是人就都会有私心,更何况还是在这个讲究技术封闭与把持的年代。李延炤如此让李良去做,也恰是想用利来诱使这些工匠倾囊相授,毕竟在实实在在的好处面前,必定会有人情愿如此去做。
刘信与管库将数间库房一个个翻开。李延炤与曹建、刘季武抢先行入首间最大的库房,只见库房当中支着成百上千的甲架。而这些年中工坊出产的满身铁甲,连同配套的头盔、披膊、护手、铁靴等便皆是整整齐齐地摆在这些甲架之上。
“昭武所言妙招,又是如何而行?”曹建听到这里,心底也是出现迷惑,便问道。李延炤指了指就在不远处的工坊:“我县中工坊所产兵器盔甲,皆是上乘。我方才一念及此,心想无妨将这些武备卖与州中诸多高门豪族。既晋升了各部战力,亦可募集到很多财贿,充为粮饷。”
偌大的库房当中,甲架以三为一行,数十为列,中间空出一个包容两人并行的通道,而通道另一侧,便是又一个铁甲构成的长长行列。李延炤行在此中,顺手摸上了一侧一领铁甲,却只觉那铁甲之上只要薄薄一层灰。而他俯下身来细细检察那铁甲的状况之时,见缀满满身的甲叶之上,竟然看不到一点生锈陈迹。
三人返回工坊,李良见到他们分开又返回,便赶紧再次迎了上去:“长史可另有事叮咛?”
“此番为帅,正得益于武兴辛府君的保举。固然我知他也怀着一番别样心机,不过此事已灰尘落定,使君任我为帅,对于辛府君,也总须略表感激为好……”
“刘督,稍后且选你营中士卒二百,前来武库中,领铁甲五十领,长刀百把,随后各自构造车队等,将这些武备置于车上,筹办解缆,押送前去武兴郡。予辛府君的手札,我稍后自会给你。”李延炤话音方落,刘季武已是慎重抱拳,应对道:“是!”
李良的迷惑不是没有事理。之前数年之间,工坊连续打制的军火盔甲等等,莫说武装武嵬军这支不敷三千人的军队,便是武装五千人也是绰绰不足。而此时李延炤提出打制军火盔甲的发起,却实在令他有些惊奇。
李延炤一把扯住刘季武,随后向呆立在另一旁的曹建招了招手。待得曹建行来,李延炤便又将二人引至街角一个僻静处,随后望望四周,见无人重视方对二人道:“使君命我转任司马,授将号角,假节。出兵陇西之意已昭然若揭。而此时府库中粮饷若充为军资,炤则唯恐不敷,方才想到一个妙招,便与二位兄弟一同计议一番。”
李良闻言顿时有些迷惑,便道:“赶制巨弩所用匠人,多为木工。然制弩箭者却皆是铁匠。长史令我等尽快赶制,我等便不敢怠慢,惟极力将之制出。此时长史若言及打制军火、盔甲,恐是难为……”
“无妨便从武库中已打造完成的库存当中,调出五十领铁甲,一百柄诸刃长刀,遣人去往武兴,赠与辛府君。而其见得这些兵刃盔甲,定是要武装本身家中精锐部曲,在旁人面前显摆一番。旁人见这些兵刃盔甲锋锐坚毅,也多数会生出相求的心机……”
李良闻言,也是深知李延炤心中痛苦,去岁他们这些工匠外出避祸,也是饱受颠沛流浪之苦。战乱以后公众接踵归乡。随后便是流民涌入,发放战死士卒的抚恤等等一系列耗花财帛的事件,李良也皆是看在眼中。是以对于李延炤的这类处境,能够说是感同身受。
如何调派和调配这些成分分歧的军队,便是李延炤当下所应面对的首要题目。而较这个题目更加火急和紧急的事件,便是军队的粮饷题目。
在叮嘱了李良一番,请他安排人手,多打造一些如同方才所见的巨弩以后,李延炤便带着刘、曹二人分开了工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