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等皆愿献削发财,觉得军资。惟愿使君遣军前出,光复陇西,以偿诸先公之志!”
陈珍行出宴饮用的几案,来到张骏面前,抱拳叩隧道:“刘曜、刘胤父子残虐无道,酷待陇西各族,已失民气,灭亡有日。而其又胆小妄为,竟遣虏骑深切我州境当中,搏斗百姓村夫,破坏良田,其罪罄竹难书。珍大胆提请使君,兴义兵,选将帅,筹粮饷,随即一举向东,挽救陇西黎庶于水火当中,以偿诸先公之愿……”
杨烈将军宋辑起首站了起来,戟指汜祎:“汜长史这话不知是何意?但是指责我等将会不遵军令?旁人我不知,但宋某跟从族兄为凉州交战十余载,不管总帅是何人,向来未曾违拗军令!”
张骏驳斥陈珍的一番话,却已让堂中一干属官更现焦炙之色。方才汜祎的一番话,已是勾起了客籍陇西、关中的诸属官思乡之情。而堂中一干凉州本地士族,也在纷繁思虑着,试图便借此机遇,将东征之事敲定下来。
张骏目睹这位凉州老资格的臣属跪地叩首,赶紧摆出一副谦虚受教的姿势。便连自称都是以变成“小侄”。他话音方落,却见阴元直起上身,拱手道:“使君,非部属相逼,只是现在州中上至高门,下至寒庶,皆是同仇敌忾。虏贼残暴,村夫们皆是心中愤激,前些日子,族人们各安闲荫户当中征募部曲,当听闻是要前去讨伐虏贼,青壮纷繁主动当兵,短短数日,便已募得懦夫两千余人。”
阴元跪倒,使得张骏心下有些不安,赶紧起家上前便欲将阴元扶起。孰料他伸脱手去拽住阴元的袍袖,扯动一番,阴元却纹丝不动。
宋辑见汜祎竟然对他的话视而不见,顿时全部脸孔都涨成青紫色,但是见张骏看了他一眼,便只得收回击,气哼哼地坐下。只听张骏慢条斯理隧道:“诸君既然感觉陈折冲尴尬此任,无妨各自向孤推举为帅人选。孤定当细心考量……”
陈珍此时已卸下铠甲,换上一身章服。他目睹汜祎起家而歌,唱得凄惨非常。随即向上首望去,却见张骏在几案下微微对他做了个手势。陈珍随即便会心,起家拱手道:“使君在上,本日本是欢愉庆功之时,臣自知不当言及余事。然范长史诵此诗篇,亦是令珍感慨非常,大胆向使君进言一二……”
汜祎深施一礼:“使君,前番先公与使君二人,皆是以韩都护为帅。韩督护暮年便跟从武公、昭公建功立业,资格名誉皆是上上之选。且前番征讨陇西,乃是动用州治精锐。此番与之分歧,此番兵员、粮饷大多由各家筹募,使君若以陈折冲为帅,部属恐怕不免有掣肘之事……”
“罢了,诸公既皆有此议,骏便遂诸公之愿,与诸公一同议事,共襄盛举,叛逆兵,讨不仁,光复晋祚,承先公遗志,荡宇内胡尘!惟愿诸公与骏戮力同业,不复国土,至死不休!”
汜祎所咏之诗,乃是东汉灵帝时王粲所书《七哀》其一。这首诗形象地反应出乱世当中,百姓百姓的惨痛与无状。汜祎借咏此诗,以喻本日丧乱在刘赵、石赵治下的百姓。企图已是不言自明。
“愿从明公调遣!”堂中诸属官一脸庄严,纷繁正色拜道。张骏上前,将前排的数名几朝老臣搀起,而后转头眼望堂中大家,道:“诸君请起,既然计议至此,我等便将东征诸事一一敲定,随后再持续宴饮,诸君觉得何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