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延昭此时便带着一帮骑卒营的弟兄们在永登县属的民户地步中收割麦子。极目望去,满眼都是金黄的麦田,和田间地头或闲适悠然,或当真仓猝的三三两两的身影。
完成了此等豪举以后,这群妇人们纷繁去得田间地头,呼喝着帮忙她们家中收割秋粮的军卒们前来喝凉茶。一时候,军士们纷繁兴高采烈地奔向妇人们临时支的阿谁茶汤铺。那边斯须之间,就变得热烈不已。
此时虽已入秋,但是太阳却仍然暴虐非常。李延昭固然身着短衫,却还是是挥汗如雨。他当真地拿着镰刀收割着面前一茬一茬的麦子,收割一把以后,便将麦子安排到身边的提兜当中,装满以后,天然有妇孺前来提走,再将这些未加工的麦子拿去脱粒,晒干。或许要未几久,这些金灿灿的麦子,便会成为白花花的面粉。
太守辛翳坐在案前,听闻李延昭的汇报以后,倒是有些忧心忡忡。言道若雄师自广武而出,攻取陇西诸境,则粮秣等军资,不免要由广武郡承担一部分。只是本年出境流公浩繁,若州治再遣一万精锐出征,恐怕广武郡就要闹粮荒了。
一万名凉州精锐,遵循每人每日配给两斤粮食计算,这一万人,每日所耗损的粮食便在一百六七十石摆布。要晓得,广武郡客岁整年,节余也不过六千余石粮食。这么一个郡,一年的节余,也不过仅能扶养这些出征的军卒支用月余。
“此次使君动兵,可谓已到凉州存亡存亡之节。如此大事,我等怎能不经心极力?”辛翳微闭双眼,用两手食指揉着发痛的太阳穴。
之前广武军助流公众开荒,李延昭这个带队主官的名声便早已在永登县民户当中传开。凡是见过他的流民们,承其恩泽,无不对其交口奖饰。其间妇人们,已多知这位方才二十三四岁的年青将领尚未婚配,暗里里很多妇人都言及要给李百人将寻一门婚事。
“韩司马用兵谨慎,从不冒进。是以粮草军器耗损颇巨。使君定然已知其行,韩司马这一起雄师,多数乃是采纳恪守金城之策,不会等闲冒进。我郡的财力,使君必放心中亦有计算,必不会为我郡指派过量承担,使得民怨沸腾。”
李延昭弯着腰不断地收割足足有半个多时候。此时只觉腰酸腿痛。他拿着镰刀直起家来,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
那茶汤固然叫茶汤,但是颠末清冷井水的冲淡,味道早与白水无异。但是口渴至极的李延昭仍然将这碗寡淡茶汤当作美酒玉露,一口饮尽。将碗递还给妇人后,还意犹未尽地抹了抹嘴。
又过了一日半风景,李延昭方才带着两名部下自姑臧返回郡城。回到广武郡地界,三人顾不上歇息,风尘仆仆地便去到郡府。李延昭向辛府君陈述了此去姑臧的一应环境,并言及张使君针对当今局势所意欲做出的一番安插。
跟在他身后捡拾麦粒的那名孩童,此时看到他停下身形,因而也便停下来,昂首望着他,一对清澈见底的眸子,紧紧盯着李延昭,仿佛在诘责他为甚么停下。小孩子衣衿前缝制的布兜当中,已经装了大半兜捡拾的麦粒。明显便是方才跟在抢收麦子的李延昭身后大半天的收成了。
李延昭笑呵呵地看着本技艺下的兵卒们,一副渴死鬼托生的猴急样儿。正笑得高兴时,二狗娘已捧着一碗凉茶来到了他的面前,双手奉至他面前,道:“小李将军辛苦,奴家家中瘠薄,只得如此淡茶,万望将军勿要嫌弃。”
府君对此倒是不觉得意,想来张使君向广武郡方向调派一万精锐,并未曾要求抽调广武郡兵予领兵大将韩璞以帮手。想必张使君也是深切体味广武郡中环境的。这么大个郡,仅仅四千多郡县兵,自保缉盗尚且绰绰不足,但是若要说到攻取陇西河南,则便显得力有不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