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蒹葭微一闭目,再睁眼看她时,眸中怜悯尽数褪去,答非所问的道:“巧儿,人逢存亡攸关之时,皆会下认识的顺服本能趋利避祸,以是,我并未怪你。”
她不由得不思疑,这个在陆家港独一登船的女子,是否用心叵测。
穆安有些急了:“景兄,莫非还不放心我吗?我保准将你那娇滴滴的表妹护送回家,只需六日便可。”
顾蒹葭游移了下,还要再问。
穆安:“......”
李嬷嬷回过神来,赶快哎了一声,将锦被高高拉起盖在顾蒹葭胸口,吹灭了烛火,才躺在房间一侧的小榻上。
李嬷嬷将她外衫脱掉,面带犹疑的问她:“女人,但是思疑巧儿引水匪上的画舫?”
夜里起了风,将船舷上的白帆刮得猎猎作响。船尾的船面上,束装肃立着一队将士,各个神采冷峻,盯着劈面为首的年青将领李景喻。
穆安微一沉吟,点头。
巧儿眼露绝望,泪水簇拥而出,不住的朝她叩首,语无伦次的要求:“郡主,奴婢......知错,下次......再也不敢了,求您不要赶走奴婢,求您......”
顾蒹葭微微侧目,指着香炉中飘出的袅袅轻烟,淡声道:“我不喜这个味道,把香炉挪走。”
顾蒹葭收回逗留在她身上的目光,转望向桌案上的香炉,淡声道:“巧儿,你跟着我有几日了?”
屋中顿时堕入暗中,唯有淡淡月色透过窗棂撒了一地清辉。
李景喻经常运筹帷幄,杀伐判定,鲜有眼含猜疑懊丧之时,可他自从见到这个表妹后,便似是举棋不定,心境难安了,乃至提及了大话,称要送表妹回洛阳。
“待我回到洛阳,便可出发与你汇合。”
她转头,面露希翼的看向顾蒹葭。
李景喻皱眉,眼含严肃的逼视穆安。
李嬷嬷闻言神采恍忽了一瞬。
自从陆家港行船起,顾蒹葭每到夜里,便屡做恶梦,故,这些天,李嬷嬷自她临睡时,便早早命人在屋中点上安神的香料。
他游移的开口:“郡王,那陆家口的水匪多达几百人,若冒然将他们全数杀了,到时,恐怕会引发他们抨击。”
穆安了悟,将信支出怀里,还是不太放心。
穆安随他看去,只望得见,月色下泛着清光的房脊和夜空中的忽明忽暗的繁星。
“何况,水匪头子已死,哪怕现下将存活的水匪放了,他们还是会来抨击。”
她说完,迟缓起家,走到香炉前,换最后一次香,直到炉中香料被燃起,才依依不舍的拜别,待走到房门时,却被顾蒹葭唤住。
从他这里看,只能看到李景喻背影萧索落寞,他望着水下的翻滚的波澜,淡淡开口:“穆安,你可故意仪之人?”
李景喻侧目,并未看他,而是看向他身后最高一层的船舱,眸中似是泄.出一丝宠溺:“你去吧。”
她出于怜悯之心,收留了巧儿,带在身边做她的丫环。
李景喻逼视着那人,眸露严肃,正欲开口。
顾蒹葭身穿中衣,掀起薄被盖在身上,哈欠连连的道:“谈不上思疑,只不过她怀疑最大。”
李景喻眸色渐冷,寒声道:“余下水匪一个不留,全数诛杀。”
李景喻神采稍霁,只盯着挂在夜空中的一轮弯月,身形一动不动。
她一时愤恚看不过,便派人摈除了乞丐,以后从巧儿嘴中得知,本来巧儿自幼丧父丧母,被陆家港一带的人视为不详之人,四周人经常对她吵架。
顾蒹葭面朝里躺在榻上,闻着被褥上淡淡的熏香,很快困意来袭,困乏的睁不开眼。
穆安却朝吓得噤若寒蝉的众将士,一挥手:“都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