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小时候,表妹看到街上恶霸凌辱弱女子,曾当街痛斥恶霸行动不端,败德辱行,欲押往衙门,要兆尹大人治个凌辱孤寡的罪名,现在,旷日长远,可表妹当日疾言厉色的一番肺腑之言,却在我心中,久久挥之不去。”
一日午后,他嫌屋中憋闷,手执一卷书,坐在凉亭中乘凉,凉亭下方一侧水池中植满了菡萏,冷风拂开,菡萏叶下阵阵浮香涌动,似能醉人。
她见他看向方才本身所做的画,脸上一热,忙畴昔折起来,就听到身后他低低一叹。
李嬷嬷又道:“何况,女人也说到下一个渡口,放这狐媚子下船的。”
“对啊,这丫环手脚不洁净,敢背着您,偷吃您的糕点,还经常说您的好话,刚好被我们几兄弟看到了,就想着替郡主经验她一顿。”
她瞥了眼李嬷嬷,双膝一软,跪在地上,一双小.脸惨白,带着哭腔,语无伦次的道:“郡主,奴婢.....这是奴婢在水匪来......的那日,危急下写给郡主的。”
便是从当时起,这位眉眼滑头,稚气未褪,却故作平静搬来趣谈怒斥下人,又极其护短的小人,成为他住在镇国公府古板日子里独一的亮色。
接着,又一名小子,语带烦恼的插话。
李嬷嬷早在李景喻寻来时,便借端出了房间,此时,见李景喻拜别,忙进到屋里,就看到顾蒹葭坐在临窗小榻上,望着站在堂下的巧儿,抻开手中纸团,皱巴巴的纸上,上面大咧咧的写着“有人害你”几个小字。
看得出,是那几个半大小子不知何故,打了她的丫环。
顾蒹葭望向瘫坐在地上的巧儿,此时,赶她下船于心不忍,再观李嬷嬷神采,似是不撵走巧儿,决不罢休。
“表哥喜好甚么丹青?”
他微起惊奇,听声音倒像是舅爷家的小孙女,顾蒹葭。
她亦望向巧儿,在巧儿瑟瑟颤栗中,落了座。
想到这,她内心又是一阵惶恐,早听闻李景喻脾气怪癖,喜怒不定,公然如此,今后她还是少招惹他为妙。
顾蒹葭一怔,眼眸深处浮上一丝惊诧,在大魏,普通丹青圣手以做山川画为傲,她所作的画,亦是山川美景居多,可如果画人像,恐怕故意有力。
她声音娇.软,一张脸因绷不住肃容,反而看起来娇憨明艳。
她刚想开口辩驳,一昂首,见他双手负在身后,神采当真,敷衍的话一时说不出口,斯须,朝他艰巨的点头。
他似是一向在看着她,见她看过来,他微微侧目,望着窗外峡谷两侧的崇山峻岭,脸上垂垂浮上落寞之色,视野变得垂垂恍惚。
屋中一时喧闹无言,唯有透窗而来的破浪声还是沉闷,窗幔上深褐色的薄纱舞动,收回噗噗声。
她一张小.脸上被日头晒的嫣红,因愤恚,胸口起伏不定,连着头上珠钗亦跟着微微闲逛。
他一怔,幽幽笑了起来。
犹记得,那年暑热,皇祖母病危,他和阿耶奉诏从幽州进京看望皇祖母,朝中权势盘根错节,阿耶冒然回京,怕引发诸方猜忌,便将十二岁的他安设在舅爷家,亦是镇国公府上小住。
他看到这里,微微一笑,这类暗里替主子经验不听话的丫环之人,每个府上皆有,不敷为奇。顾蒹葭震慑几人一番,见好也就收了。
他饶有兴趣的立足,复看向顾蒹葭。
“贱婢,你勾引郡王将士不成,又来郡主这里危言耸听,想迫郡主留你在船上?休想!哪怕是郡王宽弘大量能饶了你,郡主这里也留不得你,待明日,船在渠芙湾停靠,你就从速滚下船,免得碍了郡主的眼。”
李景喻端倪一展,得了此话,似是一刻亦不能久待,仓促告别而去,只在临出屋前,瞥了眼失神的巧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