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景喻经常运筹帷幄,杀伐判定,鲜有眼含猜疑懊丧之时,可他自从见到这个表妹后,便似是举棋不定,心境难安了,乃至提及了大话,称要送表妹回洛阳。
大魏现在风雨飘摇,北境的柔然国新君阿史那即位后,经常派兵骚扰北境牧民,摸索朝堂态度。
李景喻侧目,并未看他,而是看向他身后最高一层的船舱,眸中似是泄.出一丝宠溺:“你去吧。”
穆安有些急了:“景兄,莫非还不放心我吗?我保准将你那娇滴滴的表妹护送回家,只需六日便可。”
他眼含深意的看向公愤难任的李景喻后,才转眸替站在李景喻劈面的将士得救。
她不由得不思疑,这个在陆家港独一登船的女子,是否用心叵测。
待巧儿挪走了香炉,顾蒹葭紧绷的心弦突然一松,不顾仪态的仰倒在了榻上。
“该杀,该杀!这些水匪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竟敢觊觎郡主美色,岂不是自寻死路?”
他说完,朝着李景喻微微一笑,又道:“郡王,我说的可对?”
巧儿一怔,嘴唇动了动,似是想说甚么,但到底甚么都未说,点头应下。
她说到这,看向李嬷嬷,“嬷嬷,这几日.你密切重视巧儿的行迹,看看她是否行动有异,若她当真是用心叵测,那么我也不会留她。”
忆及此,穆安又道:“若景兄不放心郡主,部属替您护送郡主回洛阳便是。”
巧儿眼露绝望,泪水簇拥而出,不住的朝她叩首,语无伦次的要求:“郡主,奴婢......知错,下次......再也不敢了,求您不要赶走奴婢,求您......”
李景喻皱眉,眼含严肃的逼视穆安。
穆安身为李景喻的副将,却未袭得李景喻的沉默简言,为人倒颇诙谐风趣,在军中身受将士们恭敬。虽名为李景喻部属,可两人更似是老友,其人更是精通医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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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安随他看去,只望得见,月色下泛着清光的房脊和夜空中的忽明忽暗的繁星。
她说完,迟缓起家,走到香炉前,换最后一次香,直到炉中香料被燃起,才依依不舍的拜别,待走到房门时,却被顾蒹葭唤住。
屋中顿时堕入暗中,唯有淡淡月色透过窗棂撒了一地清辉。
顾蒹葭心中想回一句“杀了她。”可身子实在困乏的很,话未开口,便堕入了甜睡。
巧儿见顾蒹葭面色冷凝,斯须,似是想起甚么,忙双膝跪地,再开口时,已换上哭腔:“郡主,求郡主不要赶走奴婢,奴婢昨夜太惊骇了,才躲着不敢出去叫郡主。”
顾蒹葭微微侧目,指着香炉中飘出的袅袅轻烟,淡声道:“我不喜这个味道,把香炉挪走。”
巧儿睁大双眸,似是晓得要求无用,寂然的跌坐在地上,过了好一会儿,她起家,语含哽咽道:“郡主救巧儿的大恩,巧儿没齿难忘,待巧儿拜别后,望郡主保重身子。”
穆安接过信,只看一眼,便惊奇的问他:“景兄,这封信给谁的?”
穆安微一沉吟,点头。
顾蒹葭游移了下,还要再问。
顾蒹葭收回逗留在她身上的目光,转望向桌案上的香炉,淡声道:“巧儿,你跟着我有几日了?”
李景喻瞥他一眼,语含挖苦道:“若你到了怀溯镇,压服不了镇将于景,便用这信上的体例。”
李嬷嬷回过神来,赶快哎了一声,将锦被高高拉起盖在顾蒹葭胸口,吹灭了烛火,才躺在房间一侧的小榻上。
李景喻逼视着那人,眸露严肃,正欲开口。
他思考一番,将舌尖下滚了几番的话,终究吐了出来:“景兄,你回洛阳有何要紧的事?”
顾蒹葭语气一顿,转了话锋:“可我并非圣贤,自认没有阿谁襟怀,能够包容一个在存亡关头,弃本身火伴不顾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