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王是不是看上白露郡主了?”
她偶然间听了墙角,顿觉惭愧难当,抬脚就要走时,却因走的急了,踩着了裙角。
李景喻将视野复落在她的脸上,瓷白的面庞,媚眼含怯,鲜艳非常。
屋中陈列简朴,只要一榻,一桌,几个凳子,临窗的桌案上,放着文房四宝,摊开的宣纸上,另有未完的字帖,显是仓促分开时所做。
李嬷嬷看到巧儿,似是怔忪一瞬,当看到那名溺水的将士,脸上忽染喜色,急声呵叱。
李景喻移目,看向别处,淡声道:“自陆家港起,表妹可碰到了甚么人?或者在登船时发觉有甚么非常?”
她只来得及惊呼一声,身子猝不及防的朝前倒去,千钧之际,一双有力的臂膀抓.住了她的手腕。
开初,梦中片段大多支离破裂,直到前面,这些片段竟变得完整而清楚。
顾蒹葭何曾见过李嬷嬷这般疾言厉色,心头拢了淡淡不解。
临路过巧儿身侧,本来满面凄楚的巧儿却对她感激一笑,抓.住她的手一下,当即似是怕她嫌弃般仓猝放开,“谢郡主。”
跟着她话音落下,屋中喧闹,一时候堕入沉默。
接着,几个虎背熊腰的将士抢出门外,待看清门外站的是谁时,皆瞪大了双眼,目光巡查在李景喻和她两人相扶的手上。
“蒹葭,还未感激表哥的援救之恩,若此后,表哥有甚么事是蒹葭能做到的,固然叮咛蒹葭便是。”
面前女孩面貌清丽绝伦,修眉联娟,杏眼明仁,唇色朱樱一点,似是仕女画中走下来的人儿,墨笔各式难描娇美姿势。
她不敢落座,强装平静的开口:“表哥,唤蒹葭何事?”
顾蒹葭一怔,李景喻已起家,快步朝外走,她忙跟了上去。
不知为何,她心底竟涌.出一种激烈的不安,有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动机,在脑中频繁窜出,她不该这般冷酷对他。
顾蒹葭转头,猝不及防的映入一双含笑的眸子。那双眸子炯炯有神,似是一汪幽潭上燃起的两簇火苗。
而她身后不再是一张血肉恍惚的脸,而是一名英朗的少年。
她只得朝那将士指的方向寻去,在路过一间房间时,忽的听到有几道戏谑的声音传到门外。
顾蒹葭回过神来,忙抽回了手。
李景喻面色冷凝,望了眼被围在人群中心的人,顾蒹葭跟着他的目光看去。
他立在杏花微雨中,翩白的衣袂翻飞,周身不染纤尘。
“李嬷嬷,此事来龙去脉还未问清楚,若这般草率定这名女子的罪,恐怕不公。不如如许,你把这名女子交给我,待我查清楚此事,定会给表妹一个交代。”
顾蒹葭沉吟半晌,点头应允,并朝言语愤怼的李嬷嬷叮咛。
并非她不肯说出巧儿,而是这实乃家事,他已帮衬本身很多,她不肯再劳烦他。
她竟从他脸上,看到了似是受伤的神情。
那女子胆怯的环顾四周众将士,满面泪痕的胡乱拉着身上被撕破的衣衿捂住坦露的肩头,鲜明是巧儿。
她说完,就见他坐在那边,似是老衲入定,一语不发。
李嬷嬷见她神采怔然,瓷白的额上沁出一层细汗,拿来帕子替她净脸,边疼惜的问她:“女人,又做恶梦了?”
待两人走后,众将士长出口气,心中万分光荣,一贯治下松散的小郡王竟未惩罚他们。
李嬷嬷神采恍忽一瞬,似是强忍着怒意,闭了嘴。
接着,自李嬷嬷身后奔出几名府兵,拉扯着巧儿朝外拖去。
她说完,转向李景喻,说道:“蒹葭,就先回房歇息了。”
她讶异的看向他,紧.咬贝齿,迟缓点头。
现在,她紧蹙秀眉,局促的站在那边,倒叫他看起来,楚楚不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