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聊斋狐妖传 > 第79章 陆判换心(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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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晚,朱尔旦一袭黑袍,周身披发着幽寒气味,神采凝重地踏入家门。夫人正坐在床边补缀衣物,瞧见他这般模样,心头“格登”一下,不祥预感涌上心头,手一抖,针扎进指尖,殷红的血珠渗了出来。朱尔旦走近,拉起夫人的手,那手冰冷砭骨,他眼中尽是不舍:“夫人,本日便是你我永诀之时。”

本相明白,吴侍御满心惭愧,长叹一声:“是我错怪好人了。”随即备上厚礼,亲赴朱家道歉。见到朱夫人那张熟谙又陌生的面庞,吴侍御眼眶微湿,拱手道:“夫人,此前多有获咎,望包涵。”朱尔旦佳耦赶快回礼,一时候,两家恩仇自此烟消云散,吴侍御还与朱尔旦结成翁婿,共叙交谊。过后,吴侍御寻回女儿尸身,亲身脱手,将朱夫人换下的首级与之合葬,眼眶泛红道:“女儿,这下你能安眠了。”

夫人闻言,泪水夺眶而出,如断了线的珠子,母子二人似被抽去主心骨,死死拽住朱尔旦衣角,放声大哭。朱尔旦眼眶泛红,强忍着哀思,抬手悄悄拭去夫人脸颊的泪水,安慰道:“别哭了,玮儿已然长大成人,学有所成,家中生存也能保持。人间哪有永不分离的伉俪呢?我们缘分未尽,只是暂别。”说罢,他转头看向儿子,目光殷切,双手搭上玮儿肩头:“玮儿,今后要好好做人,切不成荒废学业,堕了父亲的申明。十年以后,我们另有相见之日。”言罢,朱尔旦决然回身,大步跨出门槛,身影渐次消逝,再没了踪迹。

待到玮七八岁,夜里,昏黄的油灯在桌上摇摆,光影晃闲逛悠。朱尔旦又担起教诲课业的重担,他身着一袭素色长袍,坐姿端方,翻开泛黄的诗词文籍,逐字逐句耐烦讲授:“这‘床前明月光’啊,看似直白,实则藏着客居他乡的孤寂,你细细品……”碰到玮儿面露迷惑,他便几次提点,手指轻点纸面,声音暖和又耐烦:“此处用这词,妙就妙在……懂了吗?”玮儿如有所思地点头,朱尔旦这才对劲一笑。

而后,朱尔旦每隔三数日便归家一趟。一回,孩子皱着眉头嘟囔:“这课业太难,我做不出。”朱尔旦便坐在中间,耐烦讲授:“你看,这句诗词典故是这般企图……”偶然过夜家中,与夫人缠绵低语,夫人依偎在旁,轻声问:“阴司可有别致事儿?”朱尔旦便娓娓道来,顺带摒挡家中大小事件,仿若从未拜别。

眨眼三十年畴昔,光阴在朱尔旦脸上刻下深深沟壑,白发稀少,身形也佝偻肥胖。一日,陆判俄然现身,黑袍烈烈,神采凝重,突破久违的安静:“朱兄,我此番前来,实有凶信相告,你的阳寿所剩无几,独一五日了。”朱尔旦身形一晃,倚着桌子才稳住身子,虽早故意机筹办,却仍难掩落寞,缓了缓神问道:“陆判,就没体例相救吗?”陆判轻叹一声,目光平和:“存亡皆由天命,凡人哪能随便窜改?何况在通达之人眼中,生存亡死不过转眼之事,何必固执于生之喜乐、死之哀伤呢?”朱尔旦沉默很久,眼眶渐红,喃喃道:“罢了,罢了,您说得是。”便动手筹办后事,购买衣衾棺椁,一一叮咛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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