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眼道人将六枚铜钱一一收好,从第一枚铜钱开端,别离是正、反、正、反、正、正,因而说道:“风在火下,为家人卦,卦辞利女贞。主卦为离,客卦为巽,风自火出,风助火长。一家之人,男人如火,女子若风。只要女子坚毅如一,风火相投,当是大吉大利之象。”
一样的“家人卦,利女贞”,在顾子麟那边是吉,而在独眼道人这里变成了凶。不是因为卦象,而是因为不贞,孙易玄道心失贞,对于玄青观这个家来讲,无疑是一场灾害。任凭他追名逐利,胡作非为下去,玄青观迟早会式微,乃至是灭亡。
独眼道人又问:“那你信赖她吗?”
“体味吗?”顾子麟的心不由得沉下来,细心的回想着关于柳小妤的统统,从第一次路旁的相遇,再到听她曾经的故事,再到合力惩办梁田。一起经历的时候固然不长,但是对她爱憎清楚、坚毅不平的本性还是体味的。
顾子麟堕入了沉默,本来是本身心急火燎的赶来救人,成果终究决定成败的身分反而在柳小妤本身身上。但是细细想来却又感觉此卦讲得极对,若柳小妤死守不住本身的本心,被孙易玄炼化操控,就算顾子麟将她救出来,那也只是一具傀儡罢了。反过来看,只要柳小妤能够抵挡得住孙易玄的神通,那么此番必定得救,也就意味着顾子麟不会遭到独眼道人的禁止。
见鱼儿已经中计,独眼道人沉吟很久,缓缓说道:“刚才打庄前颠末,见这座园子摆布的非常得法、气度不凡,门庭当中更是包含一股繁华之气,以是忍不住面露忧色奖饰了一句。但是待贫道翻开阴阳眼,却发明有一处大大的不当,园子东南一角有一股浓浓的败北气味缠绕不去,这股腐气即便不该在你身上,也定会应在你先人身上,以是才大呼不好。那这股腐气又是从何而来呢?贫道颠末刚才几次推算才算了然,本来这园子东南角正砌在了一座阴坟之上,却又没有超度那些亡魂,受着园子的压迫亡魂迟迟不能超生,以是阴气才胶葛缭绕不去,择机抨击你及你的先人。”
独眼道人看了顾子麟一眼,缓缓道:“你看这棋盘上有三百六十一个落子点,每一粒棋子落下以后,只能死守不能挪动,再想动的时候,只要如许,在分开棋盘的时候。”说话的同时,独眼道人一粒白子落下,之前零零散散的白棋豁然连成一片,将一大片黑子连根拔起。一片黑子被吞,之前积蓄了好久的局势刹时崩溃,节节败退。
顾子麟抚心自问,以柳小妤的意志能抵当孙易玄吗?她会屈就在崂山派的炼鬼神通下吗?一个勇于举身投井的女子,又怎会等闲被打倒?
顾子麟笑道:“本来道长你也要清算孙易玄啊,那真是太好了!”这欣喜绝非作假,他本就没有决胜的掌控,现在多上如许一个强大的盟友,当然是最好不过的事情。
待独眼道人将吃掉的黑子一一拾起,顾子麟更加迷惑:“道长,你鄙人一盘棋?那我是黑子还是白子?”他问得当然不是桌子上的这盘围棋,而是在这玄青观中,仿佛有一场冥冥的博弈。
有一次,独眼道人游历到一个名叫“河西村”的村落,恰好遇见村里一户人家的男仆人吊颈死了,用一副薄板棺木装着,筹办出殡下葬。这户人家流派败落,非常贫困,固然晓得他是做法事的羽士,却也请不起。
顾子麟思考着各种景象,暗自感慨这占卜之术公然成心机,绝非简朴的鉴定是非、休咎罢了。
一番酬酢以后,赵大富公然先忍不住了,谨慎翼翼的问道:“道长见了我这小园先是面露忧色,而后却又大呼不好,叨教究竟缘何如此,此中可有甚么短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