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马驹尚未成年,却马蹄劲足,长鞭挥下,长嘶前奔,周良大声呼喊,大笑连连。倾城见他这般也是笑着提示:“周良哥,那个打猎像你这般大喊大呼。恐猎物都吓跑了呢。”
时价中午,恰是日头最甚之时,密林内却阴沉如夜,大树掩蔽阳光不入,氛围中逐步满盈一股瘆人之气。周良顿下脚步,伫耳听去,便觉细碎脚步声从四周八方会聚而来,额间一滴大汗落下,喉结翻滚。
雪姬直言不讳:“公子既洞悉,民女亦不敢相瞒。得知公子骏乃诸督军之子,雪姬却有一事相托,不知当讲否?”
“公子若解雪姬之愁,雪姬愿嫁随公子,经心奉侍公子。”雪姬赶快表达本身的情意。
公子骏悄悄听得雪姬所言,点头轻点:“现在北方诸国比年侵犯我朝,恰是用兵之时。家父也常念叨此事,女人既成心让村中懦夫参军以调换银两,这事儿倒不难办。”
倾城虽也惊骇,但还是暴露了笑容:“我也担忧大阿良哥呀。”
翻身上马,周良从胯上抽出马刀,徒步入林,又见一只肥大的野兔低头食草,嘴角咧起笑意,如钟馗抓鬼般跑上前去,追着那野兔疾走一里。
公子骏娓娓说道:“女人乃不食人间炊火之女子,自不明白这江山早已暗潮澎湃。现在天子病危,其膝下皇子早已暗兵欲动。夺嫡之战转眼即至,鄙人已相中一名明日之君,乃三皇子燕王。愿献计投奔,已求他日雄图。可此人虽具文韬武略,大将之才,却用人多疑,唯独听信身边美人之言。”
雪姬心下也正有此意,便随其赴两里外的府邸。公子骏乃镇上贵族,但与那些个纨绔公子有所分歧。他自恃高雅,满腹经论又识乐律古乐,身上更没有半点儿公子爷的好色之气。邀雪姬庄内一叙,也不过只是品茶谈天。
轻抿杯中之茶,雪姬细细打量着公子骏。此人生得白净,眉清目秀,举止风雅斯文,乍看之下像是个儒生。可相谈半时,又感他晓得古今,亦有鸿鹄之志。真是里外都摸不透的人。
越往里跑,树林越密,最后杂草已过人高,毒蛇沿脚旁游动,暗处更有一双双森然瞳闪着绿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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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姬疑道:“为何是我?”
“啊?也对,也对,哈哈。”周良难堪的嘲笑两声,旋即便不再喊叫,持弓奔入林地,忽见一头幼羚于山野迷路,狂喜不已,拉弓射箭,却歪了十万八千里,箭射树干而令幼羚惊逃,气得他嗷嗷叫喊。
“糟了!”
公子骏一言玄奥,让不过是农家出世的雪姬迷惑不已。柳眉蹙得紧,诘问道:“公子还请直言。”
公子骏道:“雪姬女人当真冰雪聪慧。既能明白我话中之意,若今后联手,何愁大事不成。”
雪姬面上谈笑,心底却怀着心机。两人曾在镇上初遇,公子骏便一见倾慕,得知住处以后更是亲身登门提亲。现在再遇,又是孤男寡女,这公子骏如何就一点儿也不主动?
周知己暖,鼻息一沉,寂然道:“如许,我俩轻步而归,别惊扰到那些恶兽。”
八月暑气,日头正毒,周良从秦伯寓所借来一匹马驹带着倾城去村外打猎。
雪姬展颜一笑,道:“天下临时承平,城池繁华远胜前朝。可小女身居之处乃西郊地步,迩来连日多雨,淹没了良田,乡亲们颗粒无收不说,更要过上食不充饥的日子。雪姬不求公子恩赐银两扶贫布施,但可否征村内懦夫前去参军,亦好为家中调换些赋税。”
“本来公子骏那日提亲并非为他本身,而是为那燕王....”雪姬喃喃自言,亦是听得有些愣神,她不过只是普浅显通的草芥女子,那里敢猜想如此悠远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