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语惊人，却也符合王晰正的风格，雄师颓势难挡，峥嵘消磨，他竟干脆要亲手打散定远军。
“烈钧侯林熠，你胆量很大。”纥石烈王坐在马背上，他脸孔粗暴，看着林熠的眼神几近要把他活剐，“五千人折损我一万两千人马，狡计多端。”
林斯鸿寂静半晌，不再试图劝他，转而问道：“王将军眼下如何筹算？不如说来看看。”
“粮草迟迟调不来，想来是被景阳王‘关照’了。”
这段时候以来，他第一次和林熠在疆场上直接相遇。
邵崇犹微微眯起眼打量他：“你是江州阮氏公子, 阮墨？”
但谁都没感觉要让着谁，战役就是弱肉强食，天经地义。
林熠率先带领五千兵马作饵，在鸣沙渡诱得敌军策动数万人马入阵。
林斯鸿又道：“须知世上的人能够退，你我却不能――庙堂不过方寸，你若退一步，便是给窃国者让位，不是你怯懦与否的题目，这是青史之罪。”
他取出一份火漆封起的秘信递给林熠，倾身撑在坐椅上方看着林熠：“你猜的没错，萧放成心迟延粮草调剂，分寸拿捏得倒是准，不至于饿死你的兵，也不会让你好受。”
“一道雀符令，让军心崩溃至此。”林斯鸿沉声道，“这就是他们想要的成果。有人想收权，有人想为本身铺路，另有人包藏祸心，你现在这么想，到底如了谁的意？”
林熠坐起来搂住他，在他怀里蹭了蹭：“甚么缘分，跟你才叫缘分。”
“咦, 你竟晓得。”聂焉骊只是笑。
西大营。
萧桓刚与北疆诸州府的官员谈判过，确认这几处粮储已不敷，紧巴巴凑出来也不敷数十万雄师塞牙缝的，便让他们先关照百姓，没再难为他们。
萧桓听了便笑：“讨厌他？”
帐内沉寂很久。
“雀符令一事，他从中没少周旋，鄙人都看在眼里。”王晰正感慨道，“能有这份远见，绝非平凡人才。”
“人总要做点甚么的, 就像你要杀本身百口，萧放要置你于死地，而我要禁止萧放。”
林熠咬着一根颀长草茎，靠着椅背，双脚叠搭在书案上，中间是一堆奏报。
一说雀符令，王晰正神采便暗淡很多：“这些年各驻军中，我们也不如何见面，贵军此番帮了大忙，不然西境一定能守得住。”
苏勒在不远处悄悄骑马立足，目光谛视着林熠。
贰内心却有点走神，数日没回营了，俄然很驰念萧桓。
赖了半晌，林熠松开手去拿冶光剑，筹办带兵出营，萧桓却把他抱起来，抱到榻边放下：“先换药。”
林熠乖乖松了衣衫暴露后肩伤口：“快快快，再待一会儿我就舍不得走了。”
王晰正笑里三分无法：“林将军也不必安抚鄙人，两年前，定远军还能与昭武军并肩牢守国土，现在却得靠多量兵力驰援，这中间的不同，怕是谁也有力回天。”
“你不是平凡人――在死牢能淡然至此, 换我做不到。”聂焉骊收起东西，唤来狱卒开门，提起那盏燃烧了的灯笼，转头道，“他们快返来了，做个决定吧，来日你到外头，我们也许还能一起喝酒。”
邵崇犹没说甚么, 看了看他。
“浪迹江湖成心机么？”邵崇犹回身倒了杯茶, 顺手递给他。
王晰正亦举杯，饮下一口茶，比酒更苦涩：“已非当年啦――意气不在，陛下的信赖不在……气数也不在了。”
“嗯，本王看不惯你与萧放的缘分，你护他一次，就要还给我一次。”萧桓逗他。
林熠带兵与之周旋三天，终究将其一举逼入鸣沙渡的吃人天险内，令其元气大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