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买个羊腿。我有乾坤镯,装的多,走!”
韩安博哈哈一笑,道:“还是叫郑队吧,你真叫他郑阁老,他肺管子能堵死。”
世人没走几步,巡街房房首何磊走出去,见面先是庆祝李安逸,然后道:“你刚走两天,你姨夫来找你,说你快过生辰,恰好是十六岁,筹办办一场,找你筹议筹议。我陪陈老哥聊了一阵,看他腿脚不便,就派马车送他归去。你这两天如果偶然候,归去看看。至于你十六岁生辰宴,别担忧,我们巡街房帮你办了。”
“老韩?”院里传来熟谙又陌生的声音。
三人白手进了院子,只见郑辉站在院子里,头发白了大半,肤色灰黑,微微弓着背,含混的双眼眯起,望向一身绿袍的李安逸。
“乾坤镯!另有!信了吧?”李安逸从中取出浩繁食品,王老太太的酱肉、刘家的卤猪蹄、周记的烧鸡……一口气全摆在院子里的石桌上。
郑辉瞪大眼睛,盯着李安逸手中的乾坤镯。
于平道:“我晓得郑队喜好吃甚么。”
大门虚掩着,韩安博一点也不见外,排闼而入。
“这件事,经你提示,我有了端倪。走,我们买东西看望郑队去。”李安逸笑道。
三人齐齐愣住。
买完东西,马车驶出夜卫衙门地点的内东区,到达外东区。
郑辉面色一变,悄悄望向李安逸。
两边又聊了几句,何磊分开。
郑辉笑得合不拢嘴,脸上仿佛和规复了常日的黑亮。
郑高爵缩了缩脖子,忙道:“小民郑高爵见过李大人。”
“郑姨,这是我给您扯的祥福号的布,健壮耐用。”李安逸说着,拿出整整一捆蓝布,递给郑姨。
“有事理……”韩安博如有所思。
屋内走出一个微黑高壮的青年,与郑辉有七分像,浓眉大眼,出门的时候低着头,差点顶破门框。
“真的!你还信不过我老韩吗?我甚么时候干过这么不着调的事?”
当日的郑辉多么意气风发,看现在竟然不敢信赖李安逸晋升正九品。
“我来搭把手。”李安逸笑道。
“你还情愿叫他郑队?”韩安博笑道。
那黑壮青年望着李安逸,盯着他身上的衣服,吓了一跳,小声道:“真是阿谁病秧子小李?”
“那可不可!你是我们巡街房出来的命术师,如果生辰宴稀里胡涂的,夜卫兄弟得戳我脊梁骨。伱放心,不会大操大办,但也要让你有面子,我懂分寸。”
郑辉认当真真打量李安逸,一拍大腿,哈哈笑起来:“好!老婆子,大官,快来见高朋!安逸有出息了!有出息了!冈锋先生在天之灵,必然乐着花!正九品的命术师,可比七品官!你小子,公然跟我们不一样!”
“都是自家人,没甚么大人小人的。这是半片猪头肉,于平记得你爱吃,特地给你带来的,感激你之前送的烤兔子……”李安逸说着,把草绳绑着的半个大炖猪头肉递给张高爵,张高爵仓猝接着。
“这有甚么?他如果欢畅,我叫他郑阁老都行。”李安逸道。
“比如?”
说话间,郑辉缓缓挺直身材,嗓门宏亮,声音飞出墙头。
“缝金线黑狼补子?你们……这如何能乱穿呢?”郑辉一脸惶恐,往门外看了看,又忙道,“快脱了,别让外人看到。”
一起房屋低矮,门路崎岖,淡淡的臭味在氛围里飘零。
李安逸说着,左手平空多出一坛绑着红绸布的黑酒坛,悄悄放在地上。
郑辉一手拉住李安逸,道:“你搭甚么甚么手?大官,你帮你娘,利落点,别跟平时一样稀里胡涂的!”
门口贴着发白的春联,上面挂着两盏退色的灯笼,木门一拳厚,淡色的桦木铜环门,远比邻居的浅显陈腐的薄木门健壮气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