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下世人见了又是大笑。
那无无子道长正等在台下,水淋淋的如同落汤之鸡,见了二人,笑嘻嘻的,却不见了那两担桶。
无无子听了大笑。
正在这时,只见那半空里,悠悠的风色飘来。
杜沉非又在内心说道:“且平心静气,耐烦等候,再说不迟。万一没来,我也没亏损,只是乱费两三天时候,不好去卖冰水罢了。大师想必也不会穷究,只说是年青奸刁,干了这事。到时我厚着脸皮,嬉皮笑容,照卖不误。”
李纲闻声这话,大吃一惊,也没何如,不敢勉强这两个“削发人”,只得令人托出谢仪来,打包伏贴,交在牛犊先手中。
只听台下有个地痞大声喊道:“小子,还是下来老诚恳实卖冰水吧,都渴死我了。”
无无子大笑,指了指地上散落的一块块木板,道:“你的桶在这里。”本来这两担桶,在人潮澎湃中,都踩成了碎片。
世人见了这等神乎其技的刀法,齐声喝采不已,竟全都忘了这小我本是来祈雨的。
杜沉非见赚了这么多银子,也不计算丧失了两担桶。
牛犊先哪懂甚么客气,一把夺过,背在肩上。
“太元浩师雷火精,结阴聚阳守雷城。
杜沉非赶紧问道:“道长,我的桶呢?现在那里?”
牛犊先欢畅地对无无子道:“老道大哥,你本来真是个神仙,连老天下雨这事,你也会捣弄。”
自从有云飘来,又不到一柱香的工夫,只听耳旁呼呼风响,满城中揭瓦翻砖,扬砂走石,折柳伤花。真是虚空红日已没光,地下黄砂倒长翅。那暴风刮的那台下父子劈面难以相见,姐妹牵手不知是谁?已然昏雾昏黄,浓云叆叇,半空里唿喇喇施轰隆,响雷振碎了铁山;淅沥沥闪红绡,闪电飞过了东海。电闪雷鸣,乒乒啪啪,只如地裂山崩,吓得台下世人,真觉得活神仙下凡,都跪鄙人面,叩首不住。
杜沉非听了,恐怕言多有失,到时暴露真脸孔,被人调侃,脸上丢脸,便迎上前来,拱了拱手,装模作样说道:“大人不必费心,家师严令,不得担搁,我二人这就要回山缴旨,就此告别。”
杜沉非已经略有点焦急,又将刀一刀钉在桌上,向台下台上都看了看,见每小我都在张着大嘴巴盯着本身看,便仰着脑袋,点头晃脑,拍袖提衣,装模作样,放开嗓子,大声念叨:
飘诸太华命公宾,上帝有敕缓慢行。
关伯风火登渊庭,风格兴电起幽灵。
杜沉非闻声这话,一张脸憋得如同柿子般通红,已有五分焦急,头上毛孔都已一颗颗冒出汗来。他这时真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下去藏起来。只是此时又不好下台,免得今后都不好做人。真悔怨听这无无子老道的,来干这等毫无踪迹无形无影的事。
只见那空中玄色云雾渐渐讳饰而来。
收阳降雨瞬息生,驱龙掣电出玄泓。
那潭州知州李纲见了,大为惊奇,心中大喜,仓猝备好酬仪,叮咛大设斋供,来迎杜沉非、牛犊先二人。
杜沉非和牛犊先二人也吃惊不已,心道:“骄阳炎炎,如何倒还真下起雨来了?莫非这几句咒语还真能通神?那道长哥哥另有这等神仙手腕,真是真人不露相。”
杜沉非也不会发符烧檄,也不会打甚么令牌,只在台上走来走去,牛犊先站在身边,跟着乱转。
牛犊先也热得浑身湿透,时不时趴在那几口大水缸中豪饮一通。
这时,花尽蝶无情叙,树高蝉有声喧,反倒显得越来越热了。
李纲必然要留二人用斋。
这场暴雨,从中午时分下起,直下到傍晚,还在淅淅沥沥的细雨下个不断。真是通邑霑足,高低欢娱。
直喊了三四遍,仍然没半点风来,无半片云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