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邪术!吴大令不信怪力乱神的说法,但是海贼们超出他了解范围的东西越来越多,才气也越来越大,这实在让他担忧。就说这修路,县里修桥补路的事情,他不是没想过,但是常常老是为各种百般的事情制肘,不是缺钱征集不了民工,便是地盘上的地主喧华,不肯让地。就是统统顺利,他也没本领二天以内就修出五六里通衢来――还是堆土成路。这群海贼到底是甚么样的人物呢?
探子连连叩首:“小的不敢欺诈老爷,确系已修路五六里。”他又说海贼们有邪术,很多车子无轮也可走,上有庞大的铁膊,能用使巨铲挖土,小山般的泥土悄悄松松就能挖出搬运……
“这是手铳?”
单是小我的武勇,他还不甚担忧。但是乡勇拿返来的另一样东西却让他很担忧。
“是从博铺向百人头滩修。沿途都有标记。海贼们堆土为路。已经修了差未几五六里了。”
世人都将目光投向身穿鸳鸯站袄的孙百户,这位世袭百户本觉得这是件好差使,到得城里上马伊始便收了十两银子的犒劳,县里发给兵士的犒劳又被他搜刮去一半。这二天顿顿酒肉,比起卫所里那半死不活的日子舒坦多了,至于海贼攻城,他感觉这是不成能的事情。
刘进士以手支额,半晌才道:“明府,此事有大凶恶。”
“这个,乡勇所说可托么?”吴大令还是不大信赖,他是个文人,但是比来二十年来文人士大夫都好谈兵谈火器,各种火铳虽没都见过什物,图样总还是书上见地过的。这东西和任何火铳都不沾边,除了也有一个枪口、一个板机。
“甚么,修路?”吴大令惊奇的问道。
“犬子是为平靖处所而没的。我黄家世受国恩,自当粉身碎骨报效朝廷、保卫桑梓,并不迷恋这恤身荣典。”黄守统不原意多谈儿子的事情――他虽有三个儿子,这个便是庶出又没功名,但是丧子之疼仍然是摧心裂肺普通。
城上不敢开门,只把预备好的大箩筐放下去,将人拉上城来。探子们每天都出去,并无毁伤,明天返来却非常的错愕。城上的公众见他们如此模样,群情纷繁。
“这可如何是好?本县只是一座小城罢了。”吴亚早就惊得叫了起来,实在他言下之意在坐的官绅们都明白,临高这个边鄙小城有甚么值得海贼们如此发兵动众的东西?临高造了甚么孽,要招来红夷大炮这等杀器。
“小的没有看错。”探子害怕了看了一眼这个在临高赫赫驰名的人物。
“海贼火器非常短长,内里一人用一支小手铳,连杀数人,连子药都不装。明府请看――”说着他将怀里一个布包递了过来,吴明晋翻开一看,内里是乌蓝色的一块铁,模样很小巧,从款式来看略似红毛人用的手铳,但是表面简练,没有多余的线条,也不见夹火绳的处所。
“请老先生节哀。贼人退后,门生自当奏报上官,为贵公子请抚恤荣典。”黄大户没有功名,不过他有儿子是秀才,吴大令又成心高抬他,常日里便叫他一声“老先生”。
吴明晋点点头,沉声道:“修路之事确系目睹,未有夸大之处?如有半点虚言,定不饶尔!”
“可托,此铳不消装药,扣下板机便可发射。”黄守统拈须道,“拿返来以后我曾试发一枪,能力颇可观,五丈以外的厚木炮子亦可入。但再射则不生机。想是在这铳中预储多分子药的,扣板机一次即发射一份。”
但是此时的题目不在于路,而是海贼为何修路,既然是匪,就不成能是为了积功德;他们意在掳掠,这么做是多此一举。再说百人头滩有甚么好抢的,那边只要几家石工罢了,现在多数都已逃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