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县令暗骂孙百户是个废料,不过他本来也没太希冀卫所兵能有甚么作为。恐怕这事情还是得请汤将军出兵了。
“山贼海匪多为轻装抄掠,何需修路?如果修路,独一之解,便是企图攻城了。大霖觉得,海贼必携有攻城东西,非常沉重,不修路便不得运抵城下。”
吴明晋不便推让,便从武库里拨给他腰刀二十把,挨牌十面,虎叉四十根,铁枪五枝。又给了他一些火药铁子――黄家寨里有些铁炮抬枪,只是火药是官府的禁物,置备困难。
眼下如果有这么个玩意拉到城下――吴大令不敢设想会有甚么样的成果。
城上不敢开门,只把预备好的大箩筐放下去,将人拉上城来。探子们每天都出去,并无毁伤,明天返来却非常的错愕。城上的公众见他们如此模样,群情纷繁。
他们此时还不晓得要面对的是比红夷大炮更妖孽的事物,正如后到临高城内的百家书场里平话人丁头禅:“悲剧啊!”
“那端得是能力极大之物了。”吴明晋看着面前这支乌蓝色的小物件,忧心忡忡。如果海贼们有很多如许的火铳,野战民壮乡勇的弓箭如何抵抗得了。看来还是依仗火炮守城才是上策。
黄守统非常骇怪,他回过甚拱手禀道:“明府,本寨的乡勇明天去厮杀,沿途尚未见有路……”
“可托,此铳不消装药,扣下板机便可发射。”黄守统拈须道,“拿返来以后我曾试发一枪,能力颇可观,五丈以外的厚木炮子亦可入。但再射则不生机。想是在这铳中预储多分子药的,扣板机一次即发射一份。”
“是从博铺向百人头滩修。沿途都有标记。海贼们堆土为路。已经修了差未几五六里了。”
“除此以外,难有他想。”
吴明晋望着依为高参的刘大霖:“老先生如何看?”
“这个,乡勇所说可托么?”吴大令还是不大信赖,他是个文人,但是比来二十年来文人士大夫都好谈兵谈火器,各种火铳虽没都见过什物,图样总还是书上见地过的。这东西和任何火铳都不沾边,除了也有一个枪口、一个板机。
“何故见得?”
吴明晋点点头,沉声道:“修路之事确系目睹,未有夸大之处?如有半点虚言,定不饶尔!”
“甚么,修路?”吴大令惊奇的问道。
目睹一堂人都看着他,不由得心慌起来。他深知本身虽顶个世袭百户的名头,实际就是个小地主,带来的三十个大头兵,捏锄头的日子比拿刀枪的日子多。独一有点能力的就是那门佛郎机炮。要他拿对策如何拿得出?再说海匪们真要拖来了红夷大炮,他逃命还来不及。心知说甚么都不好,干脆故作平静一言不发。
“恰是,”看到吴大令一脸迷惑,黄守统说这是乡勇在过后返回疆场时拣到的,约莫海贼在混战中所失落。
“眼下之计,唯有袭扰之策了。”刘大霖道,“髡贼们筑路总不能不时都聚在一起,我们多派乡勇,许以重赏,或以弓箭袭扰,或趁机放火,日夜袭扰使其不得安生。必能阻其修路。”
“海贼火器非常短长,内里一人用一支小手铳,连杀数人,连子药都不装。明府请看――”说着他将怀里一个布包递了过来,吴明晋翻开一看,内里是乌蓝色的一块铁,模样很小巧,从款式来看略似红毛人用的手铳,但是表面简练,没有多余的线条,也不见夹火绳的处所。
在场的吴大令和吴亚都吃了一惊,吴大令忙拱手道:“请老先生教我。”
“恐此髡发海贼的企图是攻城!”
刘进士以手支额,半晌才道:“明府,此事有大凶恶。”
“这可如何是好?本县只是一座小城罢了。”吴亚早就惊得叫了起来,实在他言下之意在坐的官绅们都明白,临高这个边鄙小城有甚么值得海贼们如此发兵动众的东西?临高造了甚么孽,要招来红夷大炮这等杀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