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位父老,”吴明晋没有客气,直接把说话转入正题,“眼下的局面:海贼势大占有博铺不去。巨舶快船满港,明日定会溯河而上一起纵掠,局面危矣!吴赞府本日冒死出城求援,明日可到卫所兵丁三十,但是卫所之兵,不过借以壮势,断不成倚靠!”
1、派人去各村、图、都,晓谕处所名流募乡勇,筑土围,以侵占计。
此时,城内靠北,县衙背后的一条窄巷内,有所宅院正亮着微微的灯光。院子里一片沉寂。井口搁着一盏灯笼,灯笼边是几个铁箱。井台的青石条上坐着一男一女,呆呆地瞅着井台边一株高大的木棉,半晌不吱声。春季的夜里已经是寒气逼人,都穿戴毡子。
“怕甚?有兄弟们保护,就算城破了要逃出命来也不难。承绚是县学的生员,走不得。吴老爷早看我们家不扎眼了,如果承绚跑了,铁定找这个由头革掉他的功名。”
也有的说琼崖参将的巡船三日必到博铺,官军一到,海贼即便不遁去,汤将军守土有责,必会起白沙水寨之兵来讨伐。
吴亚把进城的乡民里的男丁从十六到六十的都编排起来,每十人一甲,分拨四门,修补城墙,运送砖石檑木。县学的生员们,卖力城墙上分段守御,生员们都是年青力壮之人,少年火性未褪,还是一脑门子的忠君爱国,保卫乡梓的大志壮志,现在情势危急,个个身上穿戴县武库里取出的陈年披甲,顶生了绣的铁盔,拎着生锈的刀剑在城上呼呼喊令,个个威风凛冽。只是县武库里取出的刀剑枪矛都朽烂不堪了,临时叫铁匠木工赶工修补。
另一个也忙说:“添募民壮守御,自是良策,然客岁台风大水以后,民生凋敝,若非危急之刻,不成出此惊扰士民之策呀!”
这些滑头士绅个个都是一脸难色。纷繁诉起苦来,不过是朝廷加派沉重,客岁又是罹难,耕户们多有饿死流亡的……
刘大霖道:“民壮是要募的。贼现在不动,莫非明日也不动了?贼人大股出动岂能只是为占个博铺?博铺离这里才三十里路,贼人朝发午至,待到兵临城下,玉石俱焚,诸位的身家另有得救么?”
“这也怪不得他,”吴令低着头,感喟道,“卫所之事,朝廷高低尽人皆知。他那边那有可用之兵?就算有,也不过些老弱病残,逃不脱的人罢了。”
眼看这群人都惴惴不安,吴大令才缓缓道:“本官承乏来此,守土有责。城存与存,城亡与亡。各位或世受国恩,或为本城绅衿,或为科甲正路,守城之事,责无旁贷。请各与本官同心合力,共守此城,打退海贼打击,保全城官绅百姓安然无事。不知各位有主张?”
吴明晋见氛围不错,这才将他的筹算说了出来:“本县固然是小城,围长也有六百余丈,现在城中兵丁民壮不过一百余人,要分守三门,城内又涌进了很多百姓,难保没有海贼的内应,仅靠皂隶弹压,恐怕力不从心。我欲添募民壮二百人,合力守城。”
本县的独一进士如此表态,其别人也不得不统统表示,因而便纷繁这个十石,阿谁五两的。一会工夫,募集了三百石粮食和一百两银子。吴明晋见刘进士如此急公好义,出谋献策又捐粮的,忙说了无数的恭维话,并请他留在衙中参谋,刘大霖也不推让,就在衙内住下。这边别名流们自去筹集银米不提。
城内四门上原各有虎尊炮二门,都是正德年间造的,幸亏万积年间都打过申明炮还能响。就算吴明晋如许的文官也晓得这玩意也就是壮个胆,希冀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