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子兴说道:“这小我你们也都熟谙。昔日荣府王夫人的姐姐嫁给了薛家,这薛家太太有一名嫡子,名叫薛蟠,又有一个庶子,名叫薛蝌。眼下就是这蝌二爷管着各处的买卖,他又正幸亏姑苏,你看前面的铺子就是他家的,和你们主子又是亲戚。不管是赊些绸缎布匹,还是托买些珍奇摆件,让你们珍爷和他一说,差未几也就成了。”
赖二说道:“冷兄若能给个主张,赖二必定会记取这份情,不管好主张坏主张,都先说吧!”
薛蝌早已晓得嫡母带着嫡长兄的嫡妹去贾府住着,就是为了和贾家再攀一重亲。眼下贾府的大蜜斯成了贵妃,他们岂有罢休的事理?当下也满口承诺,只说去了信问过嫡母的兄长,这边就让人筹措着筹办。
鄙人榻的堆栈里,贾珍与赖二合计了一番,顿时感觉柳暗花明,先前没头苍蝇一样的利诱都一扫而清了。当下就写了帖子,派小厮送达到薛蝌那边,没到早晨,薛蝌就找过来了,贾珍就在堆栈里叫了一桌酒菜,连赖二也充作陪客,三人喝酒吃菜,天南海北无拘无束地畅谈。薛蝌固然是庶出,但是脾气比薛蟠夺目聪明多了,是以也读了半肚子的书,有些许文气垫底,又走南闯北地见过世面,言谈未免就更加高阔起来,再谈到各地风土情面,青楼楚馆里的各色奇女子,让贾珍喜得直把薛蝌引为平生知己。幸得他还没健忘闲事,几巡以后,酒酣耳热,言谈也都放开了的时候,就把本身的难处说了出来。
冷子兴“哎呦”一声,捶胸顿足地说:“何止是一桩天大的事儿,清楚就是天大的买卖,可爱我竟错过了。都怪那局促庶子,误了我的买卖!”
赖二晓得虽说薛家各处买卖上的事情让薛蝌管着,大权还在薛蟠的手里,人称呆霸王的就是。细细一想,感觉这件事情大有可为,赶紧谢过冷子兴,告别归去找贾珍去了。
赖二听了冷子兴的前半截话,内心就冷了下来,暗想这姓冷的果然心冷手腕狠,明目张胆的说出这番夺人产业的话来。再听到他说要保举一小我,又忍不住寄了些许但愿,问道:“冷兄保举的是甚么人?”
赖二眯眼笑着说:“恰是为这事儿来的。贵夫人的娘家岳母,本来跟着的可不是荣府那边的二太太吗?她生的大女儿,早早送进宫里去的,蒙圣眷恩宠,现在已经是贵妃的身份了。是以两府筹议合力盖园子,接贵妃回家探亲。我和珍爷来到姑苏,恰是为了这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