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听着远处模糊约约传来唱戏的声音:“本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残桓……”贾母凝神谛听了一回,说道:“这想必就是家里的那一班小伶人在练曲子吧?”
李纨赶紧叫婆子们把辇子抬过来,和鸳鸯一左一右扶着贾母上了辇子,叮咛婆子们重视脚下的苔藓,不要走滑了,直送贾母进了上房,才各自回屋里去洗漱换衣服,再往贾母那边去用饭。
王熙凤笑着说道:“这就好了,为了老祖宗高兴,我就是上刀山下油锅都使得,豁出去这面皮也不管了。”
世人一齐掩唇而笑,唯有宝玉的脸涨得通红。贾母又往左边指道:“那一处屋子是个甚么花样?”
贾母正贪看四周的风景,俄然见一座青山脚下模糊暴露了一带黄泥墙来,还模糊闻声鸡鸣,不由说道:“倒是个风趣的好住处,我年青时也常想,比及老了住一回农家小院,也尝尝本身种菜养鸡的兴趣。”
李纨一见贾母也哭了,顿时慌了手脚说道:“这还了得?林女人哭也就罢了,她是小孩子家面皮薄,本来就受不得这些笑话,老祖宗如何也跟着哭起来了?偏生那能劝住的凤辣子又不在。”
几处屋舍,不独是四通八达的直来直往,总要穿桥过亭,有花篱花墙掩映,有假山怪石遮挡。
鸳鸯在中间笑着说道:“有老太太疼着,任谁说林女人福分未几,我也是不信的。可不是老太太的福分庇护了林女人,林女人又为老太太挣来了面子。”贾母笑着点头。
“好生照顾你家奶奶,点心茶水甚么的,也经常提点你平女人,让小厨房给你们奶奶做些滋补的东西,不要偷懒怠慢了。”
林黛玉不由破涕为笑了,只扶着紫鹃的胳膊说道:“偏生她爱歪派人。”
贾母也绷不住笑了,转头向黛玉、宝钗等人说道:“你看你们这大嫂子,我不过就这么说一回,她就放胆量让我去帮她养鸡了。”
黛玉笑着说:“那就赐给大嫂子吃吧,难为她奉侍了老祖宗半天,甚么好处都没捞着。”
李纨笑着应了下来。黛玉说道:“老祖宗,陈列很不必费事凤儿送过来,我打南边来,带着很多东西,现在都还搁在箱子里锁着呢!”
贾母听了便笑着点头说道:“我倒是忘了,先头你母亲出嫁时,一件件一样样哪个不是我亲手挑的?比库房里收的那些要好,你看着拿出来摆吧。”
黛玉听了,就晓得薛宝钗说的是薛蟠阿谁呆霸王,不由红了眼睛向贾母说道:“老祖宗你看,才说小丫头的事儿,宝姐姐就如许欺我,我纵使没了爹娘护着,莫非还不答应外祖母做主?”
一时候迎春等人都忍不住笑得花枝乱颤,贾母笑着说道:“你自去吧!越说你更加上脸了!”
王熙凤笑着说道:“娘娘探亲过了,园子里各处都要派人清算,那些古玩、书画、屏风都要清算,各处回礼都要送去,另有很多账目上的事儿,好多着呢!”
黛玉笑着说道:“薛姐姐那边可不是我胡乱惦记的,我恍忽传闻薛家姐姐买的阿谁丫头约莫也是个姑苏人,又听人家说她的模样长相,想起父母亲都在时,回姑苏祭祖的时候的一个乳名叫英莲的玩伴来。”
贾母笑着说道:“你这丫头,明天如何净跟着前面讨人了?我看园子里另有多少好丫头,都叫来敞开了让你挑可好?免得你都惦记到你薛大姐姐家里去了。”
贾母点了点头,再往前走,一带粉墙映入视线,更有竹叶的萧萧声音飒飒地传进耳朵里。
贾母笑着说道:“林丫头固然薄弱了一些,倒是个有后福的。”
一时候王熙凤脚底生风地来了,贾母和黛玉各自在李纨和紫鹃奉侍着,正在用帕子擦拭脸上的泪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