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管事立在柱子后边等人,掖动手,呵气顿足,清癯的脸上略显焦灼。
她身上的流云烟霞特制宫装,全天下都找不出第二件来。这料子美则美矣,倒是娇贵至极,如果不谨慎弄坏,那就毁了。
红绡和紫绫均是一脸难堪状,不出不测的话,诚王妃要见的是外男,按说她们是半步都不得分开的,但是……她们最后将视野移向安如玉。
安如玉微微一笑,也不推让,大风雅方地坐在上首的主位。
刘管事只迎了安如玉一人往屋子里走去。
刘管事本就是殿下安插在忠王府的人,现在殿下与忠王打得炽热,他便成为了忠王跟前炙手可热的管事。
卫素欣笑容满面地携了众女眷迎上前来向她施礼,更将她让到主位去。
这一整天下来,安如玉可谓气势如虹,博得一片溢美之辞,出尽风头不说,连同尚在襁褓中的赵世玉也跟着受尽了夸奖,她无疑成了晚筵上最大的赢家。
对此,安如玉极是对劲。
“玉儿本日甚美。”
“陛下就不怕让人晓得么?”说罢,安如玉作势悄悄推了推他放在腰间的大掌。
“好了,玉儿,联等会儿就看看他。”赵政淳摩挲着她纤瘦的后背安抚道。
“这……这怕是不当吧。”婢女瞧了眼雍容大气的诚王妃,又看了看厅中花枝招展的女眷们,一脸难堪。她还是没有向其别人施礼的意义,只不过众女眷也懒得去计算这么个来路不明的下人。
她紧了紧臂弯上的披帛,昂首挺胸,仪态万千地带着两名贴身侍女来到书房外。
安如玉悄悄松了口气,脸上终究重新展露笑容。赵政淳对赵世玉的态度,她心中稀有。不过,只要他还情愿哄着她就充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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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月不见,赵政淳竟然蓄起了髯毛,比畴前更沉稳了些,也更具上位者气势。打心眼里说,对这个男人她向来谈不上欢乐,现在他却已是大周最为高贵的男人。
“有甚么事,让他本身出去发言。”安如玉决然回绝。
他本日穿的是常服,那件玄色衣袍下摆起伏的龙纹,和那双玄色龙靴上头用金线所绣的盘龙纹,耀人眼目。
赵政淳缓缓回眸,神采自如地觑了眼她,又看了看还一本端庄地在边上杵着,貌似筹办聆听圣训的或人。
安如玉心中微恼,她恼的当然不是刘管事,而是那两名不开窍的丫环。她面上若无其事,淡淡地说道:“既然有要事,你们在外头候着便是。”
好戏刚演完,不一会儿,前院就派人送来了一些生果小食,说是宫里皇后娘娘方才赐下来的。正逢皇后身子有些不适,不便前来忠王府凑热烈,让大师玩得高兴。
她鲜艳的脸上缓缓绽放出如花般动听的笑容,微微福了福身,唤了声,“陛下。”
刘管事模糊猜到了甚么,贰心中一凛,眼观鼻鼻观心,拱了拱手,躬身退下。
红绡和紫绫齐刷刷地答了声,“是。”便躬身侍立在书房外,面面相觑。
赵政淳的脑筋顷刻一热,他一伸手就将她拦腰抱起,径直走向屏风后的软榻。
吸引了众女眷的目光,临时健忘了先前那些明里暗里的机锋。
“是。”
他的面貌与赵政霖起码有三分类似,一样身姿矗立、气度轩昂,一样不喜多语。
且不说众女眷心中作何想,总归本日都已收过诚王妃的犒赏,哪另有人敢不替她美言几句的。
那人的笔迹她熟谙极了。
趁人不重视的时候,那名看似鲁莽的婢女往她袖子里塞了点东西。安如玉悄悄捏在掌心,不紧不慢地摊开小纸条,上面就两个字:书房。
赵政淳沉着脸叮咛道:“退下吧。”冷峻的面上不怒自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