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天麻。”小娃娃笃定道:“但这些都是春麻。”
围观人群尚且没有会商出一个定论来,但世人已然偏向于信赖百大哥字号,而不是一个不知来源,乳臭未干的小娃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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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铁匠多少也晓得些药理,但他也不敢说他能一眼辨别出加工后的药材的好劣,这么个小娃娃,他到底是哪儿来的底气?
这本来没甚么奇怪的,奇怪的是,这上门来采买药材的竟是个小娃娃!
一条名为关西街的骨干道由东至西贯穿整座小镇,街上医馆林立,药铺、药摊更是到处可见。
大师无妨都过来看一看,瞧一瞧,闻一闻,我们修明堂的天麻是不是正宗?再说了,你倒是说说看,这切了片的天麻,还如何能看出来甚么鹦哥嘴还是八哥嘴?”
这娃娃人虽小,中气却足,说得另有理有据,更奇的是,他的一冷脸,一皱眉竟然很有些气势。
另有他所说的甚么重物压抑,熏硫,再如何如何将春麻加工成冬麻,普通人哪懂那些?可这个小娃娃却说得头头是道,跟真的似的,一时候竟然将人给镇住了。
在店小二看来,春麻冬麻不都是天麻?
人群中有人很应景地轰笑出声。
“咳咳!”店小二拱了拱手,扬声道:“我们修明堂向来不卖春麻,乡亲们也都来看看,这是冬麻吧?”他一脸诚心,语气竭诚,就差拍着胸脯包管了。
言外之意,他面前这些就是春麻......他的语气非常安然,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毫无牵挂的既定究竟。
非论他如何好说歹说,这娃娃竟然一丁点儿眼色都没有,仍旧一副不依不饶,巴不得将事儿闹大了才好的态度。
且非论这娃娃所说精确与否,也非论他是不是在照本宣科,总之以他的年纪,能一口气说出这么长的一番话就已是了不起的事,更何况他说的仿佛有几分事理。
那玉面小仙童还是绷着张脸,他不依不饶地站在那边,环境四周后,他平静自如道:“如果将春麻熏硫,用重物压抑后再切片晒干,便可将春麻炮制成冬麻的模样,以次充好。而这些切片光彩虽正,药香却不纯,绝非真正冬麻。”
张铁匠猎奇心切,便攥紧了手中的碎银子,颇费了点力量才挤到人群最中心。
喧闹的人群立时静了下来,张铁匠和统统人一样,屏息凝神,将目光集合在小娃娃和他面前的店小二身上,完整不记得本身来这里的本意。
“可爱那些人竟然连这么小的奶娃娃也操纵,真是用心险恶。”
小镇旁历经千万年的光滑石壁淌着道道水光,激起无数晶莹剔透的水珠儿,好似在半空中漫舞的精灵,将明丽阳光折射成一片灿艳的七彩华光。此时的关西小镇恰如拔开迷雾重见天日的人间瑶池,到处敞亮,找不出一缕阴霾之色。
小镇东头打铁铺的张铁匠,方才得知嫁到隔壁李家村的妹子要带着妹夫回家探亲。他那妹夫是名猎户,与他一样最喜好大块吃肉大口喝酒。
这番话一出口,他便感觉语气略重了些,如果这娃娃借机哭闹不休,只怕是说不清了,顿时感到有头大。
小娃娃绷着张漂亮的小脸,他不哭也不闹,只义正严辞地驳道:“我不是来肇事的,我买冬麻。”
小娃娃眨了眨那双好像墨玉的眼眸,掷地有声道:“冬麻质地坚固、手感略沉、鹦哥嘴、断面紧实无空心且色敞亮;春麻则不然,质地轻泡、有残茎、断面有空心且色暗淡。”
店小二也是真火了,他一下将春季麻和夏季麻的题目上升到诽谤毁誉的高度。
修明堂耸峙在关西小镇百年不倒,并让济世修明的金字招牌享誉三国七城,凭的恰是“选料上乘、工艺高深”。即便是修明堂的合作敌手也不敢妄议,岂料这个不晓得从那里冒出来奶娃娃竟然大言不惭,敢这么攻讦修明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