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政霖不请自来地在她劈面掀袍而坐,自顾自吃起了早膳。他事前并没有打过号召,自进屋起也没有交代过她一句,柳明溪完整不晓得对方在折腾些甚么?
另一名丫环又捧来一盅香片,柳明溪接过来微微抿了一口,顿时感觉口齿间尽是淡淡的茶香芬芳。柳明溪连日来都享用着无微不至的接待,除了不能出门以外,这里的糊口可谓享用!
她安安稳稳坐在五味居的包间里,仍招来了无妄之灾。明显有人设想了他们,他或许已经晓得是如何回事,但是她却一无所知。
又是新的一天开端了。
她不要那些金灿灿的赤金发簪,也回绝满头珠翠,只在发髻上斜插了那天在天工坊买的那支毫不起眼的银簪。
银耳燕窝粥、核桃红枣汤、桂花莲子酥、水晶五色糕、鲜虾鸡蓉包、细砂云豆卷……琳琅满目,统共二十几样还热腾腾吃食一一摆好时,小桌子已被挤得满满铛铛。
这是他特地为她而选的衣裳,很称身,她的五官垂垂长开了,更合适穿些明艳的衣衫。昔日里,她穿得太素净,底子就不像她这个年纪和这般脾气的女子该穿的。
柳明溪却涓滴不在乎,反而有些窃喜。她这里方才打扮好,又挤出去一些人,为首的是一身斑斓性乌黑锦服的赵政霖。他不动声色瞥了她一眼,便往那边一站。
提及来,这几天柳明溪每次看到刘管家都感觉他看起来怪怪的,他的目光仿佛有些闪躲,像是做了甚么负苦衷般,令她非常不解。
她将手中的书悄悄放下,温婉笑道:“本来如此,既然那么辛苦,小女子本日更要好好安息才行,明日才会有精力。”不得不说,此次瞎编的来由更是离谱至极。
赵政霖眯了眯眼,意有所指地说道:“传闻商队里经常会日夜兼程地赶路,非常辛苦,不如……”留下来吧,这几个字清楚已经到了嘴边,却并没有说出口。
赵政霖明显没有任何作出解释的筹算,谁晓得明天再出门又会产生甚么?
柳明溪旁若无人地坐在窗下,津津有味地翻看手中的纪行。她一身乌黑织绵缎外套在晨光中熠熠生辉,底下是一截石榴红挑金线绣花裙,衬得她愈发明媚动听。
因为有了苦衷,这一桌子精美的早膳都没法让她提起兴趣来,只胡乱往嘴里塞了些吃食便算了事。
另有两人脱手为她打扮,在她的要求下只简简朴单地绾成了燕尾髻。
这也无所谓,摆布明天她就远走高飞了,另有甚么可担忧的?
柳明溪并不晓得,她也不会想晓得,这几天诚王府后院再次因为她而颤动了。
传说中厚颜无耻的前任诚王妃柳氏,一个下堂弃妇竟然至今仍恬不知耻地缠着殿下不放,还妄图重回诚王府。
他才会做出这很多让人匪夷所思的事来。或许他做这些事并无特别的企图,只是纯真地但愿她在诚王府里也能宾至如归?为甚么她总感觉有些不对劲?
秋末冬初的凌晨,屋边的树枝和草尖都仍带着点点寒露,一副秋意萧瑟的模样,看着倒也别有一番神韵。
恰好这几天她也唯恐节外生枝,并没有甚么出去的动机,只想乖乖地待在屋中。只是她心中不免还是会有些焦灼与不安,究竟上她早已身在曹营心在汉。
一向坐在她面前,本来跟隐形人没两样的赵政霖抬手,用指尖轻扣桌面数下。
那些个周身气度的丫环仆妇看着她直点头,似在感慨烂泥毕竟还是扶不上墙。
柳明溪一脸防备地望着他,她心中暗笑,难怪这几天俄然对她各式照顾,本来是在打这个主张!他这是筹办循序渐进,劝她窜改主张,还是想直接逼她就范?
她本就生得肤若凝脂,被这身装束一衬,更显得端倪如画,清艳绝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