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人带出去。”伏念叨。
他晓得贺融这些天一向没睡好,夜里殚精竭虑,举灯察看地形战况,写战情阐发,写奏疏劝谏,不过都是想着如何击退突厥人,为中原化险为夷。但这个朝廷,从内而外,民气不齐,冰冻三尺,并非一日之寒,早已颓势可见。最起码,不消猛药,是不成才气挽狂澜的。
局势到了这等地步,就算贺融在朝堂,也没法禁止陈巍去迎战突厥人。
他的嘴角噙着一抹嘲笑,不但血腥味浓烈,眼神更是阴鸷如鬼。
伏念摆摆手:“陈巍乃我突厥死敌,我是必然要与他较个高低的,不将他的人头斩下来送给中原天子,我也算白走这一趟,眼下中原朝廷看着强大,不过也是只纸老虎罢了,四分五裂就在面前,我突厥铁骑连克云州、代州,晋州、长安,迟早都会被我们拿下,到时候……”
薛潭道:“中策便是我方才说的,声援甘州,与甘州共同躯敌,但萧豫自先帝在位时竖起反旗,韬光养晦十数年,气力不容小觑,这必定会是一场苦战……”
伏念皱眉:“为何上回面白不必,今次又蓄起长须?”
云州以南, 晋州以北,有地曰代州。
作者有话要说:
他起家,竟是疏忽世人的定见,不肯再听下去,独自便往外头走去。
野心,人皆有之,而皇位,有能者居之,就看最后谁能胜出了。
何先生笑着躬身施礼,心头暗嗤化外蛮夷不知天高地厚,便告别分开了。
正在校场阅兵的贺融闻讯仓促赶回都督府,在面对真定公主、薛潭、余丰,乃至桑林等人焦炙震惊担忧各自不一的神采,内心只闪现起四个字。
贺融与陈巍素昧平生,可却无毛病他能察知对方的心路,一心兵戈的武将,对敌我强弱情势了如指掌,明知火线就是绝壁,却还不能不一步步走畴昔,纵身跃下。
朝中很多人都希冀陈巍的名将之威,以为陈巍无所不能,哪怕以少胜多,也能克敌制胜。
单身赴国难,一死报君王。
这与当年贺融远赴西突厥不一样,当时的贺融只代表他本身,赢则平步青云,输,也不过是没了性命。
……
贺融俄然道:“我要去长安。”
薛潭的目光掠过贺融眼下青黑,心头顾恤顿起。
对自家仆人而言,眼下局面,天然是越乱越好,浑水才气摸鱼,不怕稳定,就怕还不敷乱。
伏念公然面露忧色:“看来你家仆人还是有些靠谱动静的,待我兵临长安之日,再向他劈面伸谢!”
话音未落,却听中间真定公主一声惊呼,他尚将来得及转头,就觉后颈一痛,视野全黑,人事不省。
但是自打突厥人破城而入, 代州就成了空荡荡的死地,突厥人不必替中原人怜惜财物性命,在可汗伏念的号令下, 突厥铁骑以战养战, 一起南下,所到之处, 屠城烧杀, 现在的代州,也不过是重蹈当日云州的运气。
桑林接下他软倒的身躯,将其揽入怀中,不知所措看向薛潭。
究其启事,一是突厥的民族特性所决定,他们早已风俗游牧草原,居无定所,与中原人男耕女织的定居习脾气格不入,更不晓得甚么长治久安,得民气者得天下。二来战线拉得太长,不免火线起火,突厥向来内哄不竭,哪个突厥首级也不敢分开王庭超越三个月,不然他那些如狼似虎的兄弟臣子,就足以将他颠覆。
何先生笑道:“我奉仆人之命过来,此事只要大汗晓得,为避怀疑,天然要粉饰一二,被人认出不免费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