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新君方才即位,因着天下不决,连即位大典都是从简的,有些官员为了奉迎贺融,还特地筹办了一份厚礼,成果直接被贺融怒斥一顿,灰头土脸又将礼品带了归去。
纪王勇武不足,聪明不敷,能够当冲锋陷阵的名将,却没法统帅全军。
贰心不在焉地想道,对方前面又说了甚么,竟全然没听出来,直到蔡茵说罢过了好一会儿,贺融感觉四周静得有些奇特,昂首瞥见世人都在等他发话,这才回过神,嗯了一声:“蔡卿发起不错,容后再议。”
裴皇后自打被尊为皇太后,就真过上了诸事不睬,用心养儿的日子,固然这些天内里风言风语不时传出去,但她却始终没有过问,见了贺僖焦急上火的模样,还很惊奇。
无人作声,长安城补葺之事告一段落,范昭则终究下定决计,起家上前几步,走到正中,呈上奏疏:“臣有本奏。”
贺僖等人听闻此事,想要求见贺融,却被马宏以陛下政务繁忙而拒之门外,更加焦急起来,又跑去见了裴皇后。
先帝南下以后,除了侄子范昭主动果断要求留下以外,其他在京的范氏族人,都被范懿奉上了随帝驾而去的行列,谁知人算不如天年,李宽谋反,南下的步队也是以落入李宽手中,存亡不知,在京的范昭反倒幸存下来,还因在裴皇前面前支撑安王即位的那一席话,而获得新皇重用,从本来的赋闲翰林汲引为兵部侍郎,位列重臣之一。
有人便道:“临阵换将,恐怕倒霉于军心,但臣觉得,可派一名钦差前去,一来以犒赏之名,慰劳将士,二来也可留在军中,以便随时传达陛下旨意。”
可现在新君即位,这马宏摇身一变,竟然又成了天子的近臣,让人吃惊之余,不由悄悄佩服他的手腕,有些人乃至悄悄揣摩现在与这位马常侍交好,不知是否还来得及。
而现在,兴王南下与李宽兵戈,手头的兵力几近可与长安对抗,如果他有异心,底子不需求与李宽合作,只要与李宽达成和谈,坐视对方掉转头北上攻打长安,再坐收渔人之利
可惜安王珠玉在前,就算没了太子与纪王,兴王想争,也名不正言不顺,除非天下大乱,群雄逐鹿,各家凭气力说话。
范昭不知很多人的所思所想,他一板一眼将奏疏上的内容简述一遍。
简而言之,就是派个监军去监督兴王。可此人舌灿莲花,反倒说得像是给兴王的莫大恩德。
裴太后见状,替他将内心话说出来:“你怕三郎当了天子,与五郎一君一臣,帝王心术深不成测,昔日交谊也成过眼云烟?”
大师见天子既未发怒,也未表态,心机都活络起来。
兴王有勇有谋,若无前面那些兄长在,他也足可介入大位。
贺融不由看了对方一眼,他认得此人,姓蔡名茵,本来在季凌部下的工部任职,刚被汲引为侍郎没多久。
贺融正用心致志听工部官员禀告长安城墙补葺加固事件,面庞有些肥胖,却精力奕奕,他不常常表达定见,更多时候喜好听群臣说,但大师却不敢将他当作先帝一样的人物。
蔡茵听这话意,仿佛天子采取的兴趣不高,不断念道:“陛下,战机一瞬即逝,从长安出发还须光阴,此事件早不宜迟啊!”
他坐在宣政殿内,耳边听着旁人在奏事,悄悄光荣自家拿不出贵重礼品,反倒免了被怒斥的了局,不然前有拥立新君的谈吐,后有趋奉贺礼,就算陛下不在乎,旁人也会将他当作佞臣。范昭一心想走伯父的直臣门路,当然不但愿被冠上如许的名声。
范昭想起伯父生前,曾暗里与他点评过朝中皇子。
贺僖感喟一声,没有说话。
新君的脾气,很多人都在张望,经此一事,那些本来筹算歌功颂德的人,也都畏缩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