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让人将香盒捧到贺泰面前,贺泰推却不过,只好拿起来,闻了闻:“的确香味独特,但我从未见过马牙香,也不知真假与否。”
世人看得大奇,却又说不着名头,不由群情纷繁,有人尝试以后随即赞叹:“肉肥而不腻,似鹅肉却又有羊肉之鲜!敢问使君,此菜何名?”
车夫伸手往怀里一摸,竟然摸出一张名刺:“你们刺史亲手所书,邀我家仆人前来赴宴。”
司马匀高踞座席,竟也未出声得救。
仆人将信将疑,接过一看,不由瞪大眼,又高低打量贺泰父子三人。
门口早早挂上新糊好的灯笼,里头特地用了儿臂粗的蜡烛,烛光透过纱绢收回盈盈之光,柔丽温腻,又因车水马龙,人来人往而显得更加热烈。
贺泰:“此香是前朝皇室供香,早已失落多年,香方中无益母、宜男等质料,以是又被称为吉利香,兆头甚好。”
有客人大声道:“使君仁厚,无以回报,彻夜有月岂可无香,小人特地寻来一盒马牙香,呈赠使君!”
三人穿着过于简朴,与在场来宾格格不入,但又被分到一个比较显眼靠前的位置,是以大家谛视,晓得贺氏父子身份的,也无一人上前号召――无它,大师都晓得贺泰是因罪被放逐而来的,跟他靠近没甚么好处,反倒有能够惹上祸害。
贺泰心中赞叹,模糊想起当年在鲁王府的糊口,更加唏嘘。
果不其然,刘兴哈了一声,拖长腔调,极尽傲慢轻视:“还真是薄、礼、啊!”
贺穆正思忖要如何应对才合适,就听贺融道:“贺家家徒四壁,别无长物,唯亲手采摘茶叶,聊作薄礼罢了。”
就在这时,侍女呈上一道菜,盘中肉片金黄流溢,中有糯米,似肉而非肉,香味独特,却又令人食指大动。
“贺郎君”三个字一出,四周人刹时都晓得贺泰他们的身份,打量目光更加灼灼,各种百般的眼神集合过来,或有怜悯的,也不乏带着看好戏的歹意。
这话只怕会让对方抓住把柄,贺穆想道,弟弟还是太年青了。
贺穆笑道:“二郎夙来好吃,此次没有带他出来,他必然在家里抓心挠肝。”
仆人慢吞吞道:“本来是贺郎君,既然是使君有邀,还请里边走。”
贺家来源,全部房州,不晓得的人太少,刺史府仆人天然也传闻过,但他只是一个仆人,不会有上位者那么多的考虑,单看面前贺氏一家的穿戴打扮,心想天子儿子不过如此,一旦流浪,谁也没比谁崇高。
此人微微嘲笑:“敢问贺郎君,又给刺史送了甚么好香?想必以贺郎君身份眼界,当不与我划一流。”
实在都城很多公侯之家的厨子都会做这道菜,只是制法费事,吃多了感觉味道也就那样,久而久之反倒没多少人吃,贺泰暮年也早就吃得腻了,但现在时隔多年,可贵尝到一点荤腥甘旨,竟多了几分怀旧的味道,不由五味杂陈。
古来宴会,不过借花赏景,借山川寄情,唯独元宵赏灯,中秋弄月,须得入夜了以后才气停止,里里外外,人声鼎沸,没有半分秋夜孤单。
世人恍然,纷繁恭维使君博闻强识。
仆人面色一沉,上前道:“来者何人,你们可知此地是刺史府?”
司马匀见大师都猜不出来,大感对劲,他环顾一周,俄然问贺泰:“贺郎君可知,此菜何名?”
假山池水中间空出了一大块空位,又有花木环盛为景,用来设席再合适不过,但因本日客人委实太多,不得不由一人一案,改成两三人一案。自但是然的,贺氏父子被分到了一起。
送香的来宾却很不痛快,甚么叫“不知真假与否”,仆人家又没让你辨别真假,你的意义是我送假货乱来刺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