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玄瞥他一眼,叹道:“也罢,方才我欠你一命。”略一沉默,幽幽地说道,“当年徐达逼近多数,先帝令我宣旨,正法四百余人,那些人蓬头垢面、衣裳褴褛,死前哭声震天,那声音,偶尔梦里我还能听到。”说到这儿,冷玄闭上双眼,苦涩之意爬上眼角。
铁木黎看了看尸身,望着冲大师咬牙切齿:“你干的?”
“本来如此!”冲大师扫一眼尸首,“寻宝之事,多一人晓得,便多一分风险。国师若不脱手,小僧也不免妄开杀戒。”
铁木黎一愣缩手,就着灯火细看,斯钦巴日的肌肤发黑,模糊出现一层碧光。拾起弩箭,箭镞光彩青碧,盈盈欲流,清楚喂有极短长的剧毒。
叶灵苏半信半疑,铁木黎使个眼色,斯钦巴日跳到树前,一双钢爪左起右落,锋芒所过,泥土四周飞溅,树根节节寸断,斯钦巴日绕着槐树兜了一圈,将暴露的树根斩断大半。他沉身扎马,大喝一声,双手噗地推中树干,槐树摇摆一下,叶子坠落如雨。
“少拍马屁。”铁木黎神采阴沉,“斯钦巴日的账,出了这儿,我再跟你算过。”
那钦则撮起嘴唇,发声尖啸,啸完今后,天上传来数声鹰唳,忽长忽短,仿佛照应普通。
那钦找来锄头,掘开残根断木,挖了一丈不足,叮,传来金铁碰撞。世人回声一振,走到坑边张望,那钦翻开泥土,呈现一方巨石,上面镶嵌铁环,细心看去,倒是一道石门。
落到空中,忽见火光一闪,铁木黎点亮烛火,火光延长向前,照亮一个洞窟。洞壁多为岩石,泥多石少的处所用条形青石堆砌支撑,乍一看去,班驳不堪。
洞窟中死寂无声,乐之扬蜷在角落,汗流浃背,心子突突狂跳。他定必然神,低声问道:“你还好么?”
叶灵苏挺身站起,游目望去,斯钦巴日靠在墙角,浑身插满箭支,已经断气多时。冲大师和冷玄不知所踪,正迷惑,忽听铁木黎喝道:“滚出来!”
叶灵苏冷哼一声,挥剑便上,那钦挥动钢翎,横身拦住,斯钦巴日也来夹攻。冲大师见状,放下冷玄,一跃而上,呼呼呼接连三拳,别离击向三人,拳风凛冽,三人只好暂退。
“有甚么好说的?”乐之扬指着铁木黎,厉声说道,“他滥杀无辜,其间的人都被他杀光了。”
她出兵不战,乐之扬微感不测,但是孤掌难鸣,只好怒哼一声,皱眉退下,撕下袍子缠裹伤口。
铁木黎交代结束,也不号召世人,将绳索系在铁环之上,纵身一跃,滑上天穴。斯钦巴日紧随厥后,冲大师游移一下,也带着冷玄下去。乐之扬转头看向叶灵苏,少女轻皱眉头,飘然一纵,挽住绳索,没入暗中。
陷身此事,本非乐之扬所愿,但是事已至此,万无叶灵苏单身犯险的事理。他无法叹一口气,也跳上天穴,抓住绳索,滑向洞底。
元初,八思巴觐见忽必烈,后者尊其为师,引入吐蕃密宗,后代天子贵爵多为信徒。八思巴坐化今后,吐蕃僧众后继乏人,贤明者少,粗陋者多,不以佛法束缚皇权,反而助纣为虐,做下很多怪诞罪过。故此元亡以后,吐蕃和尚也难以安身,玉石俱焚。冲大师所言虽是真相,但从他口中说出,比如猛虎谈素、毒蛇论牙,别扭古怪,无以服众。
冷玄淡淡说道:“那些事,我大多忘了。”
斯钦巴日抓一块石头,悄悄丢进洞窟,过了半晌,传来声响。
叶灵苏恍然,冲大师将斯钦巴日当作了挡箭牌,无怪铁木黎这般愤怒。
乐之扬看向地上尸首,说话间,斯钦巴日毒血横流、臭不成闻,趴在那儿,甚是苦楚。叶灵苏看出他的心机,冷冷说道:“报酬财死,鸟为食亡;咎由自取,怪不得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