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先生!”叶灵苏抖索索站了起来,颤声说道,“你走吧,别逞强!”
冲大师缓过气来,定眼一瞧,楚空山极力猛攻,后背大有马脚,当即纵身而起,一拳击出,冷不防剑光乍闪、寒气扑身,朱奥妙目圆睁、挥剑刺来。
冲大师略一游移,纵身而上,拳如流星,直取楚空山后背。
“不敢当。”冲大师笑道,“只怪宝辉公主心肠太好,换一小我,这法儿也不管用。”
朱微一咬牙,瞅准铁木黎的背影,举剑就刺,谁知剑尖所及,仿佛刺入泥沙,全无着力之处。朱微不及转念,一股巨力猛地撞来,她胸口闷痛,身子向后飞出,砰地撞在床角,一股腥热直冲喉头。
“不是!”楚空山点头,两眼始终不离大门。
“没甚么。”铁木黎两眼望天,“早也是死,晚也是死。”
楚空山能占上风,全赖敌手各怀鬼胎、其心不一,现在联手同心,登觉压力陡增。但是寝殿横直不过数丈,稍一让步,身后四人万劫不复,明知有胜无败,也唯有抖擞双剑,飞燕狂舞,贵妃醉步,剑如百花,残暴之极。
楚空山闻如未闻,忽地朗声吟道:“千山雪,万壑冰,荒村尽,赤地平……”
忽听铁木黎一声惨呼,剑光消逝,血雾散尽。铁木黎发展两步,靠着柱子,面不足悸。他从左肩至胸多了一道长长的口儿,鲜血涔涔,不知深浅;冲大师双眼紧闭,站在寝殿以外,双手合十,夹住半截钢剑,剑尖刺入胸口,鲜血由少而多,好像一朵红花洇染绽放。
朱高炽心觉不妙,忽听楚空山笑道:“世子殿下,借你宝剑一用。”
“唐以后无诗,宋以后无词,天下绝学,终有陵夷之时。楚某平生率性而为,人死便如灯灭,剑法么,绝就绝了,也没甚么了不起。”楚空山说到这儿,双剑交击,铮然长鸣,“铁木黎,大和尚,你们若要得逞,先得趟过楚某的尸身!”
“寒菊剑”招式清逸,杀气冲天,楚空山用心决死,使出这一起剑招,有我无敌,有敌无我,一上来就是冒死的气势。“大象无形拳”本以气势见长,与之相遇,竟然矮了一头,拳势受阻,难以四通八达。
“叶帮主……”朱微冲口而出,“你如何……”
石姬移开双手,俏脸一片红肿,她张了张嘴,转头看向冲大师,俄然轻声说道:“仆人,小婢失手了……”
“别出声!”叶灵苏靠近她耳边,“抓住石姬,逼贼秃驴就范。”
“母妃洪福齐天,自有朱紫互助。”朱高炽笑道,“想是母妃吃斋念佛、广积善缘,故得上天庇佑,降下乐公子这等异人。”
“待到秋来玄月八,我花开时百花杀,冲天香阵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楚空山曼声长吟,双手长剑卷起萧萧剑气、冷寒光彩,如同一夜秋风、千菊怒放,凛冽之气纵横荡漾,冲大师只觉乌光、精芒瓜代闪动,好像深夜里漫天星斗坠落人间。
“我没事!”楚空山长吐一口气,双剑微分,飘然踏出一步,挡在朱微身前。
叶灵苏也看出不对,楚空山的剑招一反风雅,每出一剑,有敌无我,倾尽浑身之力。清楚以报酬薪、以剑为火,火灭之际,也是薪尽之时。
楚空山发展数步,勉强站稳,呼吸粗重,面皮涨红如血。他双剑齐出,硬生生挡下两大劲敌,不管敌我,均感惊奇。
叶灵苏咬了咬嘴唇,问道:“你们是为宝藏来的吧?”
朱高炽趁着世人说话,扯着徐妃向殿门挪动,回声一僵,停下脚步。冲大师长笑一声,反身出拳,扑,声如裂帛,沉闷奇特,殿门墙壁回声碎裂,哗啦啦倾圮一片,无遮无拦,直通园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