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高炽堕泪说道:“全怪儿臣无能!”
李景隆不耐道:“城门等闲敞开,焉知不是诱敌之计,再说了,城门前面就是瓮城,我军冒然突入,四周礌石齐下,当时想逃都来不及了。”
沉寂无声,忽听云虚嘲笑一声,说道:“你动一下尝尝,看你的腿快还是我的剑快?”
花眠见她模样,没出处心头一软。她暗恋云虚多年,始终未曾开口,厥后见他娶妻生子,心扉痛彻,冷暖自知,乃至于毕生未嫁、抱憾不尽。花眠为情所苦,自也明白朱微的表情,乐之扬一死,这女孩儿义不独生,何必为了一时之气,害死一对情侣。
“郑和!”叶灵苏一声锐喝。
“我晓得!”水怜影喃喃说道。
郑和一愣,一名死士趁机挥刀砍来。叶灵苏飞身一剑,刺倒死士,又喝一声:“闻声了么?”
厮杀正酣,忽听城下喝彩动天。叶灵苏跳上女墙,旋身一瞥,发明张掖门城门敞开。城外南军狂呼大呼,势如决堤污流,滚滚滚滚地涌入城门。
稍一担搁,南军将士簇拥而上。叶灵苏闪身摆脱,忽见耿炳文翻身跳起,一手捂着胸口,冒死跑向城门,门外大队南军拥来,任他混入军中,再也休想到手。
乐之扬顾忌“般若心剑”,听声辨位,闭眼使出快剑,想要抢占先机。但是云虚不止“心剑”短长,剑术之妙也是天下无对,略一让步,立施反击。
守军无不诧异,叶灵苏却看出郑和饶有将才,足以独当一面,冲他点一点头,飞身跳入内城。她身在半空,“青螭剑”扫中城墙,带起一溜儿火星,减缓降落势头,跟着一个翻身,飘然落入人群,踩着人头出剑,刷刷刺死几个死士,足不点地般冲向城门。
朱微一边看着,先是心惊胆颤,继而神魂出窍,飘在半空悠悠荡荡,说甚么也回不到身上,眼望着乐之扬在地上挣命,脑筋倒是一片麻痹,只要一个动机转来转去:“他死了,我也不活,他死了,我也不活……”想着想着,眼泪不知不觉地流了下来。
水怜影本来一旁窥视,忽见乐之扬应战云虚、死在瞬息,她姐弟连心,忍不住脱手互助,却也是以泄漏了行藏。她异术惊人,轻功却远不及乐之扬和冲大师,遁走慢了一拍,被云虚拦了下来。
“不。”徐妃慈爱地看一眼儿子,“你也极力了!天意人事,造化弄人……”
“地部水怜影!”女子冷冷答复。
叶灵苏一咬牙,飞身纵起,掠过乌压压的人头,赶到耿炳文火线,眼看他突入本阵,发声清啸,右手一抖,青螭剑化为一道电光,穿过耿炳文的后心,夺地将他钉在地上。
徐妃悄悄感喟,重新上抽下发簪。簪子尖端锋利,喂有剧毒,流泛蓝光。徐妃手握发簪,幽幽地叹道:“高炽,人生活着,不免一死。我早有自裁筹算,宁肯死了,也不扳连你父王。”
叶灵苏高叫:“各军听令,其间统统听由郑和批示!”
目睹帮主神威,盐帮弟子无不奋发。淳于英吼怒一声,甩开杜酉阳,独臂挥动短戟,悍然突入敌阵,其他弟子见状,狂呼大呼,奋勇抢先。一时候,竟将南军的势头硬生生遏住。
叶灵苏脱去大氅,白衣缟素,人剑如一,撞入死士阵中,恍若乌黑飞蛇蜿蜒来去,青碧色的蛇信吞吞吐吐,每吐一次,便有血光迸溅、死士丧命。
呛啷,朱高炽拔出剑来,注目火线,双腿发软。
“是你?”云虚高低打量,“你是西城弟子!”
不容乐之扬喘气,云虚的后招连缀而出,剑光缥缈,是耶非耶,如梦如幻。乐之扬横遮竖拦,后退如飞,只觉劈面剑风无处不在,忍不住眯眼一瞧,却与云虚目光碰在一起,顿时心湖生波、神态迷乱,觉悟时剑尖已到咽喉,仓猝仰身倒下,当场打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