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大师也看出不妙,连连挥掌遣散雾霭,掌风所及,雾气散而复聚,不但没有消逝,反而更加浓厚,白如牛羊乳汁,似要在虚空中流淌起来。
宫里殿阁林立、繁复盘曲,此时成了绝佳的讳饰,冲大师等人纵有追踪之能,要在这千檐万瓦里找出三人也不轻易。冲大师大喊小叫,高低批示,将人分作两拨,竺因风鄙人,冲、明二人在上,从高处张望对方行迹。
冲大师觉出剑风,悄悄叫苦,百忙中反部下扫,当,险之又险,一指弹中剑锋。朱微虎口发热,长剑歪倾斜斜地向左偏出。冲大师则是指尖迸血,竟为“秋神”剑划伤,这时劲风忽来,乐之扬挥动断竹刺向他的小腹。
乐之扬低头想了想,说道:“我们先暗藏畴昔,如有机遇,你我联手偷袭,撤除阿谁和尚。他一死,晋王武功寒微,不敷为惧。”
乐之扬只怕毒性狠恶,挤出很多鲜血,方才放开朱微,但因失血,耳热情跳,坐在地上微微喘气。他抬眼看向朱微,后者双眼紧闭,不知吵嘴,乐之扬内心七上八下:“不知这法儿管用么?若不管用,还得再从大和尚那边盗取解药,哎,真该死,当初灵鳌岛我已拿到解药,到了无双岛又丢光了。”
这一招“武曲剑”奥妙莫测,冲大师吃了一惊,罢手后退,盯着朱微满心惊奇。他先前瞥见朱微对于晋王,觉得她剑法不过如此,故而生出轻敌之心,谁料一个照面,对方剑法精美,与之前判若两人。
冲大师向他使个眼色,笑道:“明先生,你细心瞧瞧,这内里少了谁?”明斗一愣,扫视皇族世人,踌躇不决,竺因风眼尖,惊奇道:“燕王没来?”
还未靠近,忽听呵叱打斗。乐之扬心中怪讶,打个手势,表示朱微伏在一丛花草前面,他扒着花枝,定眼望去,皇族们多被绳索捆绑,冷玄浑身缠绕铁链,趴在地上不知死活。世人里,只要朱元璋手足自在,想是欺他沉痾缠身,不怕他逃脱。
心念及此,痛下杀手,一时拳风呼呼,“大金刚神力”纵横荡漾,逼得竺、明二人摆布躲闪,微微有些狼狈。
“糟糕。”冲大师心往下沉,“这小子借我之力逃脱。”想要追逐,又怕乐之扬去而复反,其间人手不敷,晋王不免遭受他的毒手。冲大师衡量再三,毕竟政变事大,远非乐之扬和朱微可比,舍小就大,也只好由他去了。
风景更加恍惚,上至明月,下至草木,垂垂没入一片烟霭。水雾自池沼中升起,开初薄薄一层,飘浮水面之上,垂垂会聚变浓,好似池沼埋没蛟龙,大口大口地嘘云吐雾。
冲大师双眉一扬,沉声道:“明斗,你想干甚么?”明斗笑道:“一不做,二不……”“休”字还没出口,明斗扑向朱元璋,竺因风则扑向晋王。
乐之扬奔驰一阵,雾气消逝,四周腐败起来,转头望去,远处三道黑影如闪电般掠来,此中一人脑筋光光,反应月色,幽幽发亮。乐之扬心往下沉,暗忖冲大师赶来,冷玄必然凶多吉少,倘若被这三人赶上,再也没有脱身的机遇。
“恰是。”冲大师缓缓说道,“如果杀光皇族,岂不便宜了燕王?燕王的才调你们也是晓得的,这些皇子皇孙加起来也比不上。”
冲大师道:“他若死了,谁传位给晋王?”
竺因风目光明灭,仿佛心机不定,忽听朱元璋嘲笑一声,说道:“和另有点儿见地。”
乐之扬苦斗很久,本已堕入绝境。这一阵雾气来得不早不晚,反而成了绝佳庇护。明斗和竺因风不能视物,要么缩手缩脚,要么乱打一气,这么一来,敌手护住满身就无大碍。
水气一团接着一团,夜色里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