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时?”乐之扬一愣,“还会复发么?”
冷玄越斗越惊,深感乐之扬的体内大有古怪,再看那小子,神采阵青阵红,双目半睁半闭,眉头紧蹙成一团,但远不如之前的狰狞扭曲。
乐之扬不受炼魂之苦,缓过一口气来,神态也复苏了很多,略一感知,就发明那一股热流恰是堵在冲脉和任督二脉之间的少阳逆气,只因本身好久不消内力,几近将之忘记。这一股逆气固执非常,这些日子乐之扬虽未管它,逆气却在不竭积聚,比如地底熔岩,积聚到必然境地,必将喷薄而出,将宿主置于死地。
两边来回攻守,有如一冰一火两条大蛇相互争斗。开初疆场不离“冲脉”,但随真力变强,溢出冲脉以外,渐次流入带脉、阴维脉、阳维脉、阴跷脉、阳跷脉。相持半晌,六条奇经前后充满,但是任督二脉有如通途,逆气抵触不开,到处寻觅前程。
老寺人内力之强,绝非乐之扬可比,“阴魔指”的指力也远远赛过乐之扬自练的老阴之气。少阳逆气得了滋养,阵容大壮。任脉中虽无逆气,但冲、任二脉不过一穴之隔,阴阳相吸,少阳之气吸引阴魔指力,高低同时发力,竟尔一举冲开了任督二脉的禁制。
正想着,冷流已经深切经脉,一如过往,行走一半,忽又变成奇寒。乐之扬浑身颤栗,待要叫苦,忽觉一股热流从会阴升起,钻入小腹,迎上了那一股奇酷暖流。冷热二流相互融会,冷流为之一缓,热流却如冬眠大蛇,受了狠狠一击,蓦地复苏过来,渐粗渐热,健旺有力。
只是这类感受,已然叫人发疯。乐之扬难受至极,可又受制穴道,不能大呼大喊,但因过分痛苦,肌肤寸寸扭曲,龇牙咧嘴,看上去实足狰狞。
乐之扬听到这儿,想要张眼去看,但是眼皮重过千钧,说甚么也没法伸开,不由心想:“席道长如何也在……我在哪儿……我究竟如何了?”
“阴魔指”甚耗真气,冷玄即使内力深厚,时候一长,也觉丹田空虚。乐之扬体内的吸力倒是愈战愈强,像是纺纱卷线,源源不竭地抽走他的指力。冷玄忍无可忍,沉喝一声,蓦地撤去指力。“少阳逆气”本与“阴魔指”相持,俄然落空敌手,顿时化为一股大水,突入了任督二脉。
老寺人只觉不妙,伸脱手来为他评脉,方才握停止段,便觉肌肤之下传来一股潜力,炽热微弱,几近将他的手指震开。冷玄略微加力,方才礼服这一股潜流,稍一探查,不由骇然。心想:“真气逆脉而行,只要当年‘西昆仑’梁萧的‘转阴易阳术’能够办到。莫非这小子练成了这一门奇功?转阴易阳,倒置乾坤,无怪能够对抗‘太阴炼魂’。”一念及此,心中稍稍豁然,“也罢,败给了西昆仑的盖世神功,冷某也不算非常丢脸。”
又不知过了多久,乐之扬再次复苏,但觉高热退去,身子轻巧很多。他伸开双目,只觉又酸又胀,亮光入眼,脑筋一阵晕眩。
“冷公公。”一个娇柔的声音说道,“或许你的指力不敷……”乐之扬听到这儿,精力大振:“她也来了……”想要挣扎起来,但是浑身瘫软如绵,连一根小指头也有力抬起。
到了这个境地,冷玄骑虎难下。“太阴炼魂”之妙,在于节制指力,既可折磨敌手,又不使其受伤。他若增加指力,当然能够击溃那股少阳之气,但也会重伤乐之扬,没法对朱元璋交代。但若撤去指力,岂不又便宜了乐之扬?这小子奸刁倔强,若不一口气将他礼服,“灵道石鱼”永无到手之日。
“我已用上了六成指力,提至七成,我怕他接受不起……”冷玄说到这儿,沉默半晌,忽又渐渐说道,“公主你说的也有事理,这小子通身潜力无穷,有如罡气密布,我每出一指,就有潜力抵消我的指劲,七损八折,真正入体的不过四成。也罢,我用七成指力,点他的任脉尝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