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棣沉默一下,命令筹办上好棺木,厚葬楚空山,广场战殁将士,不管敌我也都好好安葬;至于张昺、谢贵,固然百战略害燕王,但是勤于王事,忠于所职,燕王也令风景厚葬,赦免其家。
如此一动一静,对比清楚,铁木黎气势所向,比如大漠朔风,无遮无拦,横行无忌,渊梵衲却如平地大地上奇峰崛起,耸峙千仞,任尔八面来风,我自无动于衷。
“你是谁?”铁木黎见惯大风大浪,心有顾忌,不倒旗枪。
“舌头安在?”
朱高炽点头,说道:“若非来了一名高僧……”目光一转,瞠目结舌,墙角空空,渊梵衲早已不知所踪,朱高炽指着墙角,结结巴巴隧道,“明显,明显刚才还在……如何,如何……”
“我不必亲手杀你。”渊梵衲叹一口气,“只要收回你的武功!”
“大师料敌先机,还是技高一筹。”叶灵苏由衷赞成。
“好主张!”冲大师笑了笑,“徒儿仇家甚多,一旦没了武功,便与猪狗无异。”
“那人?”叶灵苏一愣,“谁啊?”
徐妃怒道:“我亲眼瞥见,莫非另有假的?”
渊梵衲呆立不动,微微皱眉,冲大师不战而逃,颇是出乎料想。
渊梵衲想了想,点头道:“不无事理。”走到墙边,盘膝入定。
两人气机如流,刹时来去。铁木黎穷极窜改,几次摸索;渊梵衲心如明镜,随圆就方,非论对方气势如何消长,虚真假实,总能安闲应对。
渊梵衲摇了点头,答非所问:“复国事你的心魔,冲,你是我的心魔!”
“动机何来?”
“渊梵衲!”铁木黎恍然大悟,回眼打量那人,“好家伙,二十年不见,你练了甚么妖术,竟能飘在空中?”
叶灵苏诧道:“大师认得我?”
铁木黎右掌下沉,卸开拳劲,身子一晃,似左而右,绕到渊梵衲身侧,两眼瞪圆,呼地一掌推出,满地碎屑乱石应势跳起,急如蜂群,呼啦啦冲向敌手。
“本来如此。”徐妃又看楚空山,黯然道,“若无楚先生,我母子必死无疑,你要好好安设他的尸体。”
冲大师嗤的一笑,俄然挽住石姬,极力向后一跳,去如飞鸟,两个起落钻入花丛,人已不见,笑声远远传来:“徒儿太弱,就不作陪了!”
“你所作所为,有人都奉告我了。”
“恭喜师父!”冲大师笑道,“‘千钧一发禅’,终究大功胜利啦!”
不过一月工夫,燕军增至四万,宣大、辽东边军震恐,谷王、辽王不敢接战,逃离封地,遁往都城。宁王按兵不动,朱允炆疑他怀有贰心、下旨痛斥一番,何如天高天子远,宁王拥兵八万,一纸圣旨全无用处;燕王也派人摸索,但是所派之人,无不石沉大海,燕王猜想不透,攻陷松亭关,以防宁王入关拊己之背。
“咦?”铁木黎瞪着来人,微微失神,此人无所依傍,仿佛悬在虚空。
渊梵衲叹一口气,抬起右手,竖掌于胸,说道:“国师请!”
“笑话!”铁木黎说道,“练功练头发,倒是哪一名菩萨?”
“何为虚空?”
渊梵衲尚未答话,徐妃急声说道:“圣僧留步!此人巨奸大恶,你一去,我们必死无疑。”
渊梵衲闭上双眼,缓缓说道:“明知魔头,为何放纵?”
朱高炽仓促分开,过未几久,引了多少寺人宫人过来,对徐妃说道:“四周的仆婢都被杀了,无怪这儿闹得天翻地覆,却无一人呼应。”
渊梵衲说道:“那人言不轻发,他说你行,你必然就行。”
冲大师俄然一声长叹,伸开双眼,拔出断剑,看了看说道:“皮肉伤,不碍事。”石姬松一口气,回想方才失态,顿时血涌双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