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钧之重,系于一发!”
朱微回声上前,渊梵衲伸出一指,点中她的掌心,一股热流顿时钻入,细如丝,韧如钢,穿越经脉之间,四通八达,去滞化瘀。未几一时,朱微身轻气爽,伤势好了很多,欣然道:“多谢大师。”
“也罢!”渊梵衲身子一沉,飘然落地,“既然如此,唯有降服此魔。”
“舌头安在?”
“你所作所为,有人都奉告我了。”
“笑话!”铁木黎说道,“练功练头发,倒是哪一名菩萨?”
“造化!”渊梵衲豁然浅笑,“席道友脱出尘网,可喜可贺。”说罢闭上双目,重归寂然。
“没了!”朱微欣然道,“他分开朝廷,成了闲云野鹤。”
冲大师俄然一声长叹,伸开双眼,拔出断剑,看了看说道:“皮肉伤,不碍事。”石姬松一口气,回想方才失态,顿时血涌双颊。
“殊途同归?你为何不归?”
“咦?”铁木黎瞪着来人,微微失神,此人无所依傍,仿佛悬在虚空。
“我不必亲手杀你。”渊梵衲叹一口气,“只要收回你的武功!”
渊梵衲摇了点头,答非所问:“复国事你的心魔,冲,你是我的心魔!”
“何为虚空?”
“突破冥顽,灵光一闪。”
渊梵衲摇摆一下,盘膝坐下,枯瘦的脸膛涌起一片潮红,沉寂半晌,方才褪去,看一眼左肩,伸手一拂,布片飘落,乌黑的肌肤暴露五个血红指印。渊梵衲谛视半晌,俄然叹道:“黑水天刃,名不虚传!”
冲大师神采寂然,恭声道:“可有可无?”
那人尚未开口,忽听冲大师叹道:“师父,您出关啦?”
“仆人!”石姬扑到冲大师身前,手足无措,失声悲号。
“那人?”叶灵苏一愣,“谁啊?”
“此话怎讲?”
“向来处来!”
铁木黎怔了怔,眯起双眼,凝注空中,果见一根灰白发丝,一头连接渊梵衲,一头缠住大树枝干。铁木黎看得头皮发麻,心中暗生惊惧,“这是甚么工夫?单凭一根头发,吊起百余斤的身子?”
朱棣软硬并施,不过半夜工夫,剩下七门纷繁投降,进而包抄布政司和北平虎帐,城中守军取胜有望,天亮之前,尽数归降。朱棣赦免降者、厚葬死者,又派人巡告全城,安抚百姓,申明委曲,忙了足足一日,才将城中乱局安定下来。
叶灵苏靠近楚空山的耳边,咬牙说道:“楚先生,灵苏本日不死,必然为你报仇雪耻!”
“你是谁?”铁木黎见惯大风大浪,心有顾忌,不倒旗枪。
暴风荡漾,两人撞在一起,各出尽力。嗤,一股劲力针尖麦芒,锐不成当,铁木黎的爪力有如薄纸、一刺即破。
“十万魔军,可贵摆脱!”
渊梵衲点了点头,说道:“孽徒实在奸刁,他晓得,只要国师还在,贫僧就不会追他。”
“冲大师,铁木黎……”乐之扬变了神采,“楚先生是他们杀的?”
小小叶片,劲力不让弓弩。铁木黎心神震惊,扭头望去,目之所及,门外树下盘坐一人,身形枯瘦,须发齐膝,双腿跏趺交缠,身下空无一物。
不过一月工夫,燕军增至四万,宣大、辽东边军震恐,谷王、辽王不敢接战,逃离封地,遁往都城。宁王按兵不动,朱允炆疑他怀有贰心、下旨痛斥一番,何如天高天子远,宁王拥兵八万,一纸圣旨全无用处;燕王也派人摸索,但是所派之人,无不石沉大海,燕王猜想不透,攻陷松亭关,以防宁王入关拊己之背。
“他是我的魔头!”渊梵衲苦笑道,“我曾立下弘愿,需求消去魔障,将其度化。他一日不能得道,我便一日不能往生。”说着站起家来,“其间事了,我要追逐劣徒,这就告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