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经历盘曲,几番存亡,为兄内心也很怜悯。不过,不管何时那边,你都得明白本身的身份,你是先帝之女、宁王之妹,一言一行,全都关乎皇家的脸面。”
“不敢当。”宁王漫不经意隧道,“王兄放着北平不管,带着千军万马来投奔小弟?可惜大宁庙小,容不下大神。”
燕王笑道:“求之不得。”世人上马,通过军阵进入城中。
道衍沉默点头,两人四目融会,心领神会。朱棣一抖缰绳,丢下雄师,单骑直奔大宁。朱微望他背影,不觉愣神,忽听齐公公说道:“公主殿下,还请上马!”
哭了一阵,安静下来。朱微又与两个侄儿见面,宁王之子年纪尚幼,大者不过六岁,小者盘跚学步,朱微度量摩挲,不堪垂怜,深悔分开北平仓促,没有筹办上好礼品,只将随身金饰相赠。宁王妃各式推拒,无法朱微刚强,只好勉强收下。
“听谁的话?”朱微一股肝火冲上头顶,“无情无义的话,我一个字儿也不听。”
大宁百姓希少,除了卫戍将士,多是甲士家眷,又因久无战事,街衢之间颇见冷落,不管军民,都有几分懒惰颓废。
杨风来两眼一翻,正要发作,施南庭止住他道:“有话好说。”转向乐之扬,“乐公子,东岛西城素有恩仇,你是局外之人,最好避而远之。”
“父皇太多虑了。”燕王苦笑一下,“我虽有多少期望,可也明白日命所归,强求不得。”
朱微听得不解,问道:“四哥,你说这些干吗?”
“天意高难问!”燕王说道,“事到现在,唯有极力一试。”
他满心不安,抱剑而眠,耳力延长至极,数十丈以内,些微动静均能闻声,云虚若来,也可先有防备。
齐公公本是宁王亲信,昔日随宁王进京,多曾见过朱微。宁王传闻胞妹前来,未知真假,特地派他确认。绣衣男人等人见状,也纷繁上马叩拜,山呼:“公主万安!”
朱微一窒,无言以对,燕王笑道:“十七,我一人一马,要抓要杀随你的便。只不过,我完了,朝廷就会放过你吗?”
燕王奔到阵前,勒马不前,眉峰耸起,透出深深疑虑。这时朱微也打马赶到,见这步地,微微愣神。燕王呵呵一笑,说道:“好个十七,防我跟防贼似的。”
朱微回声一颤,昂首问道:“哥哥,我……”
乐之扬动机数转,动容道:“云虚也来了?”
朱微神采发白,低声问道:“因为乐之扬么?”
朱微叹一口气,翻身上马。齐公公抢先带路,众军士护拥在旁,朱鉴领着数人留下,监督燕军安营。
燕王受了半晌萧瑟,心中老迈不是滋味,听了这话,上前笑道:“十七弟,为兄落了难,投奔你来啦!”
宁王看她一眼,冷冷说道:“你我一母同胞,嫡亲的兄妹,对不对?”
乐之扬只好立足,立在树下深思默想,如何守城,如何应对东岛,动机乱纷繁此去彼来,心浮气躁,全无眉目。
燕王急于求援,日夜兼程,不两日便过刘家口,再往前行,便是塞外。
皇族纷争,骨肉相残,本是朱微心底至痛,燕、宁二王夙来交好,现在相互猜忌,当真令人扼腕,她心头惶急,看向齐公公,问道:“哥哥这是为何?”
历经劫波,再见兄长,朱微一颗心几近停止跳动,本想大声呼喊,话到嘴边却又哽咽,两眼恍惚一片,滚热的泪水顺着双颊滑落,但见昏黄形影缓缓走近,身子倒是木石普通,生硬无觉,不能转动。
燕王摇了点头,两眼望天:“我也说不上来,总之若即若离,父子之间隔了一层甚么。我晓事以来,凡事无不经心极力,只求获得父皇赞成,但是直光临终,他对我还是怀有芥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