释燕之稍一游移,低声说:“不知谁泄漏了风声,乘黄观外来了很多武林人士。”
他徒步而行,快过奔马,一眨眼的工夫,骑马的家人全被抛在前面。
道人抬开端来,一双眸子淡淡有神:“贫道灵道人,山野知名之辈,久闻释先生自号无双之道,特来与之参详。我在十里外的‘乘黄观’借住,释先生如若返来,还请劳驾观中,一论至道。三日为期,过期不候!”说完今后,扬长而去。
释印神的“释”字并非他的本名,他无父无母,自幼削发,但是天生派头雄强,好酒喜肉、千杯不醉,身在佛门当中,却耐不住清规戒律,空有一身佛门神功,终归出世出家,成为一代能人。
释印神笑道:“贤人曰,‘荏弱胜刚烈’。道长的武功以柔见长,笃定能赛过我这霸道的武功了。”
修月缓过一口气来,但觉四周的气机一变成二,忽刚忽柔,来往争锋。释印神的气势刚猛霸道,守如金城千里,攻如万军一贯,那一股温和之气看似一无所争,但是绵绵不尽、后着无穷。刚猛之气即使凌厉,却如虎咬刺猬,全无下嘴之处,又如百战虎将堕入存亡阵中,空有绝世武力,但却一无所用。
不及运功遣散余劲,灵道人掌中带指,挥洒攻来。释印神没法可想,尽力反击,两边劲力相接,释印神又是一震,灵道人的指力余劲面面,几近冲散了他体内的真气。
“好大的派头!”灵道人抚掌叹道,“纳万物于襟怀,运六合于诸掌,这就是释先生的道么?”
路过一间酒舍,释印神蓦地想起,本身日夜兼程,一天两夜未曾进食,当即走上前去,拍开大门。店东人见了是他,不堪诧异,释印神也未几说,当堂坐下,叫来烧酒牛肉,放开肚皮,痛吃快饮。
“口中之道,唱大风,决青云,引吭九霄,声动万里,以乾坤为肺腑,化虹霓为喉舌,吐龙吟,鸣鸾歌,听无韵之雷,得钧天之乐。”
灵道人敛眉一笑,点头说:“贫道明白了,小象无形,大象无形,先生的道藏于江山六合之间,无所不在,又一无所见。”
劲气充满静室,灵道人无处可避,他站在原处,纹丝不动,面孔有如止水,目似不波深潭。他的袖袍鼓荡而起,形如一只傲岸不群的飞鸟,迎着漫天劲气,口中吐出两字:“灵飞!”
“先生谈笑了!”灵道人说道,“还请入内一叙。”
“何为口中之道?”灵道人微微皱眉。
马嘶声划破清晓,释印神纵马扬蹄,了望火线的府邸,眉间挂着一丝倦意。
灵道人一占上风,不容敌手喘气,奇招妙着层出不穷,身子犹似穿花胡蝶,快中带慢,超脱不群,招法绵密无间,势如流瀑飞泻,他的指掌掠空而过,风声中带着一股动听心魄的颤鸣,颤鸣声融汇合一,好像歌吟,释印神身处其间,有如置身于一口嗡嗡鸣响的铜钟,心为之动,神为之摇,若非定力绝高,几近把持不住。
“不错!”灵道人点了点头。
“短长”二字从他口中说出,释燕之有生以来从未听过,忍不住问道:“何为刚极反柔?”
“不错!”释印神纵声长笑,“我要用这个鱼饵,来钓天下妙手,本日运气不错,钓到了一条大鱼。”说完一面大笑,一面大步流星,向北走去。
释印神沉喝一声,第二拳呼地送出。灵道人反手格挡,两股劲力腾空相接,静室中迸收回一阵暴风。两人身形未起,双双向后滑出,就在瞬息之间,拳掌密如急雨,互换了一百余招,脱手之快,超乎设想。
“相去不远!”释印神微微一笑。
释印神洒然坐下,笑道:“灵道长,你约我证道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