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祁钰无法感喟道:“这厮伴随皇兄长大,深得皇兄宠任,之前太后曾警告过他,只是现在太后已不在,杨大人又大哥离京,能与之对抗之臣今后一个不剩,哎,社稷危亦。”说完连连点头,聂游尘本来只道他是纨绔后辈,现在却见他表示出与年纪极不符合的成熟和远见,顿时对他刮目相看。但江湖中人,对这些庙堂之事,又能摆布多少。便连冷弦,武功如此高绝,扯上帝王之事,不也落得如此情状?更不提本身一小小医谷,想到此处,便就此罢口不说。
本来那日洛半夏到太湖找到楚怀云一行以后,便知会楚怀云等人前来徐州,待他四人到达和聂游尘、夏紫幽回合之时,已是本日中午。路小川和姬水瑶已护送杨士奇早早走了。郕王朱祁钰来迟半步,听闻杨士奇差点被血衣楼暗害,怒若雷霆,将知州张义痛骂一通,随即命人传信,告诉各州县官府,派兵护送,如再出事,一概严加惩办。不幸那张知州,现在还跪在堂前,身如筛糠,颤抖不止。
冷凌秋在床上笑声未落,不由想起昨夜之事,悲从心生,泪水又从眼角滑落。聂玲儿见他又笑又哭,不知其然,顿时慌了手脚,忙叫道:“冷师哥,你如何了,但是出了甚么事?”冷凌秋一抹泪水,翻身爬起,道:“你爹呢,我要见师父。”说完便往外窜。聂玲儿猝不及防,赶紧拉着他衣袖,只听“嘶”的一声,袖子已撕为两截。冷凌秋跑出门前,那知门外有人进屋,收步不及,顿时和来人撞个满怀。昂首一看,恰是师父聂游尘,领着师叔夏紫幽和师兄师姐一干人等前来看他,顿时泪如泉涌,跪倒在地。
冷凌秋不明以是,忙道:“玲儿师妹,你如何会在这里,这是那边?”聂玲儿见他无事,顿又显出玩皮赋性,咯咯笑道:“这里是九霄天宫,我便是凌波仙子,你被恶鬼勾了魂儿,我来助你返回人间。”说完指头在冷凌秋头上一点,作施法状,嘴里念念有词:“尔等凡人,误闯九幽地府,还不滚回人间,享那未尽阳寿,咄!”冷凌秋刚翻身坐起,又被她一指戳倒在床,不由哈哈笑道:“仙子在天宫可曾待得无趣?不如学那七仙女思凡下界,与我做了伉俪,共享人间之乐?”聂玲儿一听,顿时满脸通红,悄声笑骂道:“白痴,你又不是董永。”这一幕本是二人幼年时在谷中嬉耍时的景象,只是事过景迁,二人都已长大,再现这一幕时,不免触及幼年情事,聂玲后代儿之家,天然羞羞答答。
世人听他说出原委,心中石头落地,如他真要叛出师门,玄香谷在江湖只怕颜面扫地。夏紫幽一听‘凌虚奇术’顿时惊诧失容,对聂游尘道:“这‘凌虚奇术’莫非便是祖师所......”她话还未完,便被聂游尘挥手打断,夏紫幽心知此事乃玄香谷中隐蔽之事,顿时开口不再往下说。
聂游尘将冷凌秋扶起坐下。冷凌秋便将姬水瑶用‘忘情蛊’毒害娘亲,害死父亲冷弦之事向师父一一道出,聂游尘听完,感喟一声,道:“二十年前,你爹在泗水之畔独战群雄,此事颤动江湖,老夫也曾略有耳闻,只不知此中细节,本日才知是血衣楼为了找寻觅建文帝下落之谜而至,那姬水瑶对你爹用情至深,乃至由爱成痴,才被萧千绝勾引,乃至变成大错。她这二十年来冬眠不出,想必内心煎熬,也已受了莫大痛苦。”冷凌秋恨声道:“师父休要为她摆脱,她乃是害死弟子爹娘的祸首祸首。此事乃杨大人亲口所述,决然不假。”聂游尘见他恨意颇深,知他突闻凶信,对姬水瑶已生出满腔仇恨,也不知该如何安慰他。只得道:“那你接下来又意欲如何?”冷凌秋道:“弟子想要前去铁剑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