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初之时还随师父师兄一起出谷看诊,几次以后,便可单独诊断下药开方。虽说多是些伤寒杂病,但也积累下些许心得。大师兄为太后随诊,深得宠任,太后离世后曾回谷两次,但又仓促拜别。除师父外,与其别人均未会面。二师兄还是定时给宫中送些药材,不忙时便将谷中草药发卖阛阓药铺,以度谷中平常开消。
冷凌秋见师父黯然神伤,愣住不说,内心猜想:“这针法如此短长,只怕是如蜃山之巅,见不能攀。能练成者必非常人。”不由猎奇道:“不知师父为何感喟,但是这针法非常难练么?”
群山环翠不辞故,那知世上又一春。花海早已变更几轮色彩,杏林之下也遍及上几层金黄。转眼间已是几经寒暑,弹指处又是人间沧桑。春秋流转之时,世人眉宇间也早退下了青涩故颜。光阴点点流逝,冷凌秋的医术却日渐愈长。
聂游尘见他拳脚妥当,收放自如已非往昔,不由微微点头,道:“你勤恳有加,这套拳法已然贯穿体味,再练下去也只能做健身之用,今后三五白天练一次吧,不必每日修习了。”“是,师父。”聂游尘又道:“听半夏提及,你对经络针灸之术研讨颇深,乃至沉迷,常常废寝忘食,如此苦心,可有启事?”
聂游尘见他错愕,道:“这套针法,我穷尽平生,也只要小成,只怕此后也再无存进,不然也不会治不好你,让你去少林求‘易筋经’了。本日说与你听,便是将此针法传授予你。你资质聪明,又肯用心,或答应以堪破这此中奥妙。”说完从怀中拿出一本小册。冷凌秋一见,忙又俯下身去,三拜以后,双手接过。只见那小册乃是装订而成,册中墨香飘忽,想必是师父昨夜转抄而成,封面由上而下写着四个大字《玄阴九针》。
这日吃过早餐,冷凌秋又像昔日一样练习起‘五禽戏’来。这套拳法早已烂熟于胸,一招一式都捻熟非常,拳脚变更,如鹰如虎。打到酣处,不由口作虎啸,仰天而吟。吟声未绝,便见一个慈蔼身影徐行而来。赶紧收拳恭身,一揖而礼:“师父”。恰是师父聂游尘。
冷凌秋见师父为本身劳心劳力,赶紧俯身拜下道:“弟子鄙人,让师父操心伤神,此生实难报师恩万一。”聂游尘手臂微抬,托起他来,笑道:“非是为你,你入我门中,便是我门徒,倘若我连本身门徒的病都束手无策,岂不砸了我玄香谷的招牌。”
冷凌秋听师父口气颇严,忙跪地拜上,道:“师父慧眼,非是弟子好学,只是弟子自入谷以来,光阴不短,师兄师姐们修习技击功法,一日千里,弟子不能与他们齐头并进,已为撼事,若不能从医道上埋头技之长,今后怎能配得再叫一声‘师兄师姐’,这笨鸟先飞的事理,弟子还是晓得”。
冷凌秋赶紧承诺,又听聂游尘道:“昨日你师姐来信,说姑苏府突发大水,太湖水高二丈,沿湖人畜死伤极多,你可先去姑苏与她们汇合,再北向河南,沿途多多救扶村民,行医者本分。”冷凌秋忙道:“弟子谨遵师父教诲,此次出谷,定以仁爱之心行侠义之举,以彰显我医者慈怀之道。”
他知此事有碍师父颜面,故说的声若蚊吟,头越垂越低。聂游尘见他模样,不但不活力,反而笑道:“哈哈哈,也亏你小子故意,既然如此,那为师便再送件礼品与你吧,刚才那套针,你去取下,此后留着用吧!”说完飘身而去。
正思惟飘忽间,又听得聂游尘道:“你对那《标幽赋》可有贯穿?”冷凌秋忙道:“《标幽赋》广博高深,对经络、论针、取穴、禁针、禁灸等都有所提及,弟子鄙人,能融会所得者,仅十之八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