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犰见那空中画卷翻滚几圈,已快落下,而底下二人却得空他顾。这等大好机会,不抢更待何时?赶紧欺身上前,便要夺那画卷。刚一动手,“咻”地一道剑光横空而至,倒是樊义见他行动,提剑来阻。风犰怎能让他禁止,小指一弹,一道毒雾直奔樊义面门。樊义见他施毒,不退反进,心中只想着,便是死也不能让他到手。风犰见他恐惧存亡,心中一惊,手上就此一缓。樊义被毒雾迷眼,目不能视,一剑斩落之时,只觉剑上一阻,好似碰上一物,只道是风犰暗器,赶紧剑花狂挽,将那物绞为齑粉。
萧千绝更是震骇不已,想他一击之威,便是一块千斤大石,也必被打得四分五裂。而面前莫凌寒气定神闲,竟然未伤起分毫。他那知这‘苍松劲’澎湃大气,动时至刚至烈,静时稳如盘石,练至极致,方能御气为实。不过莫凌寒面上波澜不惊,体内亦是翻江倒海。他自出道至今,从未见过如此掌力。想这萧千绝二十年来,勤恳苦修,掌力已至极致。若非本身脱手,这铁剑门高低有谁能挡他一掌之力?
萧千绝见莫凌寒终究现身,哈哈大笑一声:“多年不见,莫大先生还是那般康泰妥当,好生让老夫心折。不知先生有何妙方儿,保养得如此容光抖擞?”莫凌寒面色如水,冷道:“无甚妙法,唯心静尔。”萧千绝道:“先生倒是心静,萧某何尝不肯和先生普通,甩手江湖事,寄情山川间。”说完一叹,又道:“只是萧某心有一事,若不能水落石出,始终如心头之刺,不除不快,此次前来叨唠贵派,便是求天赋生全。”
樊瑾见爹眼不能视,心头火气,仗剑在手,怒道:“其别人都可不管,但风老贼休要走脱,我爹双眼未病愈之前,还得给我留下。”说完跃地而起,铁剑一横,挡住风犰来路。
他正苦思对策,果听萧千绝道:“便是一胜一负,不知这第三场贵派将派何人出战?”杜刚两次被抢,心头窝火不已,正要上前,只听一人淡淡道:“这场便由老夫来战,如何?”来人言轻语慢,调子当中却透出一股庄严严肃,赶紧回身一看,只见一人松形鹤立,仙风道骨,恰是师父莫凌寒本身后走出,铁剑门人全部昂首皆拜。冷凌秋见那老者须眉皆白,白发苍苍。广大袖袍无风自荡,心中惊道:这便是江湖上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追风剑客’么?
要说别人不知莫凌寒也罢,这萧千绝却最是晓得,莫凌寒脾气孤傲,极其护短,本日门徒受伤,若他今后有个三长两短,只怕风犰再无安生之日。不由眼望风犰,连连点头。风犰一见,却两眼望天,一副毫不介怀之状,顿时一脸苦笑。
世人见他一掌而来,如风卷残云,隐有万钧之势,掌风所起,除樊义一干人外,其他铁剑门弟子皆东倒西歪,站立不定。心中惊道:这萧千绝当年便号‘大内第一妙手’。厥后冬眠二十年不出江湖,武功精进自不必说,谁知一掌之下,却有这等能力,足有开山破石之势。莫凌寒即使老当益壮,又怎能敌得过这等掌法?那知莫凌寒不慌不忙,一手将《农耕伐渔图》后背于后,一手横立胸前,好整以暇,任他掌风狂起,自如千大哥松般耸峙不动。
这时却听莫凌寒道:“瑾儿,容他去吧,你爹三日以后若不病愈,我自当提剑重入江湖,凡是本日在场之人,一个也脱不了干系。”说完袍袖一挥,自顾自走了。他本日战萧千绝都尚未出剑,这时却说“提剑重入江湖”天然对樊义之伤极其在乎,只怕言出必践。樊瑾听师公说出此话,便收剑在背,不再拦路,尽管去照顾樊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