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就动起气来？”露生按着他的茶碗，笑道，“我并没说他家不好。”
露生去过曹家几次，连门都没让出来。及至赵敏恒带领的言论放开以后，曹怀椿才稍稍有了松动的迹象，只是见了露生也是淡淡的，说：“你们有苦处、有委曲，这我明白，但统领江浙商界，不是看谁委曲谁就下台，仅法币闲谈这件事金明卿就不敷格来带领江浙纺织。他一时意气，大师亏些事小，被日本人将了一军，这气如何能忍？卡断供货也是丝业同仁分歧决定的。金家喜好剑走偏锋，想从丝厂这里东山复兴——恕我不能放你们过这一关。一个没有远见、只讲脾气的莽夫，江南丝绸，不会给你们第二次机遇了。”
曾养甫：“”这下他就懂了。
“对。”露生笑道，“他们家算无锡数得上的望族。曹老爷驾鹤，现现在是他们家三公子怀椿主事，其他兄弟都听他号令。这曹三爷曾先生是晓得的，固然不大说话，却很无能，并且——”他抿嘴儿一笑，“脾气很硬。”
露生没有立即作答，拿一双清澈眼睛当真地看他。
但不知是不是这场会给了曹家开导，归去以后，曹三爷也开端努力于整合江浙的丝织，逐步有做成龙头的趋势。
“你不必急着答复。待会儿我就去发电报，叫一个专家也来重庆。”曾养甫笑道，“真正的专家！叫林继庸，也是我的同窗。你在四川选厂房、找货源、乃至找资金，他全能帮你——至于棉厂要不要搬，也叫他来讲给你听，你能够渐渐考虑。”
曾养甫道：“这话马后炮，明卿没有远见，莫非他就有？他当时不也是屁颠颠地跟着你们歇工了？现在又说这类话。”
沉默的曹三少爷仍旧沉默，他沉默地卡断了全部江南的生丝供货，金家再也不成能在江南拿到一个蚕茧了。
他俩在这加密通话，陶嵘峻是听得懂的，茅博士单独状况外，茅博士两边瞅瞅：“哎，局是我攒的，人是我叫的，到头来我成外人了！如何仿佛只要我不懂？”
厥后露生回想那天的雨，想起当时雨中重庆潮湿的江风，感觉人生是多么像一幕戏。它昂扬低徊的部分都仿佛有所安排，既不教人一步登天，也不等闲绝人之路，老是柳暗花明、合适文章曲直的原则。当初从杭州回南京的路上，满江绮霞，当时谁能想到他们会在钱塘江大桥上留下若隐若现的名字，在这条浙赣铁路的开端埋下故事的伏笔；谁能想到三年后的明天，他一个唱戏的人，会和建桥的专家、中心扶植委员会的常委，在这座重庆的茶馆上听雨共话；谁又能想到，用时三年、在炮火硝烟中为全部抗战锻造坚固后盾的民营厂矿内迁活动，就在这雨声中拉开序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