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让你去你就不找他啊？我们这么晚返来你也不焦急。那他明天如果死了，你如何办呀？”
“何况这一年来，金家老长幼小，南京呆着哪儿也没去，我人就在莫愁湖唱戏，王司令若真故意寻事，就算杀不了我，来闹一闹总该是有的，可他没有半点儿动静。”
大师想到这一节，不好说破，曾养甫亦知强龙难压地头蛇，四川局势甫定，这一批刚上任的官僚皆是新封的藩王，他给你面子么，算他小巧，不给你面子你也没法，再打陈述也只是徒惹嘲笑，只能白受这气。忍着窝火安抚世人，叫散了歇息，方想起来问露生王眉寿的事情：“你和重庆这些贩子，如何结下仇了？他们如何会熟谙你？”
“曾先生真感觉王陵基在乎这事儿？”露生截住他的话，“您信了刘航琛的话？”
曾养甫虽非捷才，却也不是笨伯，略略一想便明白这节意义，“枉我在南京还感觉跟他投缘”曾养甫气苦，“没看出他度量这么窄！”
“公然朱紫们做事，从不善后。”刘航琛嘲笑一声，收拢笑面：“他从南京返来就病倒了，跳了一次江，给人救上来，没天没夜地吐血，活活吐死的！”
曾养甫有些板滞。
曾养甫是越听越不测——他觉得白露生最多是个智囊，贤浑家的角色，没想到莽起来竟然雷霆手腕，想一想，还感觉不信：“你比明卿还先到重庆，人生地不熟，你如何一下子就晓得哪几家贩子是领头人？”
这场闹剧扑腾到半夜才散场。曾委长又是起火又是作保，软硬兼施，刘财神则痛斥金家只顾敲锣不顾结束，“是四川商界之公敌”，并且含沙射影地进谏委长，“废弛小人不要再带来重庆。明天的事情就此作罢，我能够不向王司令提起。但如果他本身抓住了你，”刘航琛笑道，“委长保不保得下，那就不好说了！”
比方一下的话,王司令这个司令比如姨太太，固然都叫“太太”,归根结底是个没进门的外室,连个妾都不算。是以实在不能怪曾养甫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他是谁，起码从姓氏上是没法判定,刘航琛不得已报王陵基的大名,曾委长代人宽裕：“哦！你早说是他！他现在又是司令了？”
大师落荒而逃。
露生不好坦白，便将本身如何私来重庆、杀上王家，一五一十都说了，说罢歉意道：“实是获咎了，我不晓得他和王眉寿干系如此。对不住了曾先生，扳连你也吃惊。”
曾养甫歪过甚看他：“你想干甚么？你不会还想留在重庆吧？！”
刘航琛顺从欢迎露生，来由该当和无锡的曹家一样，只不过曹怀椿磊落，刘航琛倒是个千层饼——他们都不肯意采取金家来到本身的麾下，这家人向来不按端方出牌，把持的速率和力度都让民气惊，有哪个聪明人会在卧榻之侧放一头老虎呢？
这不像婚姻、一张仳离文书就能宣布离开干系，他们十几年的人生绞结在一起，最暗淡、最光辉的时候，都在一起，这干系比婚姻紧密很多——何况人之平生，其情多少，风景落魄，那个又知下文？
“以是曾先生，你不要怪我刚强。若单为着刘航琛讨厌我，不肯让我在重庆行商，那也就罢了。但是你也闻声了，重庆这里是如何对待我、如何对待客岁那件事的，他们铁了心要把这罪名安在我头上。我如果如许走了，难道认下了这桩罪？”露生扬起脸来，不觉把一口银牙咬紧，“我怎能代仇敌受过！”
“他不想我在这儿，我就偏要在这儿。”露生负气道，“重庆的铺面厂房莫非是他一小我兼并？就算没有他帮手，我本身看看找找，不信找不出个落脚的处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