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北秦微浅笑道:“方才在想事情,没有留意到。”
苏北秦并不去计算江银河的失礼,脸上还保持着一贯暖和的笑容,道:“有劳二位兄弟挂记,我这儿统统安好。”
四儿见到他的笑容,顿时心软了,他去柜子里找了套洁净的衣服让苏北秦换上,待到苏北秦换好时,他已温妙手炉,递给苏北秦让他拿在手里取暖,苏北秦本就身子弱,自入秋以来,手脚便没有和缓过,老吴抓了好些方剂来都不管用,便只能采取了这类最根基的保暖体例。
即便是心机纯真的四儿都听出这话里的讽刺意味,顿时不满道:“先生身子不好,不能受凉,这也是老迈的叮咛,便是手炉,也是老迈差人送来的。”
季百川看了看江银河冻得惨白的脸,又望了望温润尔雅的苏北秦,心一横,单独一人出了门。
这话胜利地将苏北秦的目光转移到武惟扬的脸上,苏北秦挑了挑眉,乌黑的眸子在暗淡的室内微微带着浅淡的光晕,“此话当真?”苏北秦道。
那不是一个荏弱墨客该有的眼神,即便是江银河,也被他长睫之下那双乌黑冰冷的眸子盯得一怔,直到季百川排闼而入。季百川灵敏地发觉到房间内氛围的奥妙窜改,他愣了愣,看了看还保持着温润笑容的苏北秦,又看了看大要上装着若无其究竟则捏着茶盖的手指都微微发白了的江银河,便大抵晓得是如何回事了。
四儿想了想,道:“季百川倒是个好相处的人,性子与先生有些像,谦谦有礼,他与江银河是很要好的兄弟,夙来形影不离,江银河如果获咎了人,也都是他去说和的。”
江银河嘲笑道:“我与师爷只见过两面,谈何不满,师爷多虑。”
“季百川又是个如何的人?”苏北秦问道。
这房间内充足和缓,武惟扬干脆脱了打湿的外套让四儿拿去烘干,他盘腿坐在苏北秦的榻上,碎发刺得脖颈有些痒,他随便地挠了挠道:“采石场的那几间工棚被暴雨冲毁了。”
武惟扬轻叹一声,面上虽是那副忧愁的模样,部下却不闲地抓了块茶几上的糕点塞到嘴里道:“镇上的堤坝被大水冲毁了,大水已经漫进城里来了,岭南百姓大多沿河而居,这下可惨了。”
“不必了,”江银河摆摆手,黑漆漆的眸子一转,如有深意地瞥了瞥苏北秦手中捧着的手炉,慢悠悠地啜了一口温热的茶水,道:“我可不如师爷这般娇贵,不过才暮秋,就又是炭盆又是手炉地服侍着,那到了夏季可如何是好?切莫曲解,银河实在只是为您的身材担忧。”
苏北秦刚才看到他们的脸孔,竟是江银河和季百川,他叮咛四儿看茶,道:“二位快请坐,不知二位冒雨前来所谓何事?”
这场大雨持续不断地下了三天,却还是没有放缓的趋势,氛围里满盈着稠密的水汽,连带的床铺被褥都潮湿不堪。屋外大雨如注,屋内则门窗大敞,苏北秦倚在窗框前,衣衿已被大风吹来的雨水打湿,他还敛着眸子,仿佛完整没有重视到。
江银河拿着杯盖的手悄悄一抖,便又若无其事地吹了吹浮在水面上的茶叶,道:“仆人还未说话,养的狗就已经叫喊起来了。”
他带了一身的寒气,头发还湿哒哒地贴在脖颈上,苏北秦坐远了些,问道:“你也去巡查了?”
季百川把蓑衣和斗笠递给江银河,向着苏北秦道:“院里统统普通,我们也要去别的处所巡查了,师爷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