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烨向后靠在椅背上,长腿交叠,两片唇轻含着茶盏边沿却没有喝。黑暗中,男人幽深的瞳底妖光逸散,模糊带着丝玩味而又古怪的和顺在内里。
——梅家大院早已经化作一片焦黑的废墟,在暴雨中冒着滚滚白气,黎焕一时候有些没法适应,目之所及的风景都比熟谙的模样要小了很多,他第一次以这等视角居高临下地俯视大地。
那是千年可贵一见的震惊气象,两只青鸾火凤于暴风暴雨中同类相残,浓烈的凤血气味教唆着统统妖兽最为敏感的嗅觉神经,就连那些三魂尽失的傀儡都变得躁动不安。
“九尾的人吧?”重烨嘲笑道。
“当然,”那青鸾用黎焕的声音道,“我已经迫不及待了!”
“恰是。”男人说,“凤啻大人在都城那家紫砂雅苑茶庄偶遇了魇魔,担忧她对您不忠,以是想看看替鬼车联络的妖究竟是谁,以是才决定畴昔措置一下。”
那一顷刻,成千上万道引线分裂夜幕,交叉出天罗地网将三只妖兽收集其间。九尾妖狐兽尾舞开,喉间妖力集合,至阳至热的阳炎放射而出,瞬息将漫天暴雨烘干成雾气。滚烫的热浪囊括而来,凤啻临危不惧,于削铁如泥的引线裂缝间拧身避开,紧接着快速拔高,翼展翻开掀起暴风,伸开铁喙正要以业火反击。
轰的一声,六合动动,凤啻被生生撕扯掉半边翅膀,羽翼沾满血迹,重重摔进泥泞的积水里。另一只青鸾从天而降,一爪如铁钳般扣紧他脖颈,另一只鸟爪从背后透入直插胸腔,紧紧握住某个器官后再次振翅腾空。
重烨笑而不语,并不答话。就在男人觉得他不会做出回应的时候,重烨忽而将茶盏内的水一饮而尽,然后轻声道:“那孩子确切担当了凤啻太多的长处,本尊第一次通过降妖师的肉身与他打仗时也几乎没分清楚。”
刑羿伸手摸了摸青鸾锋利的喙,说:“幸亏放手快,要不然非得被你压死。”
同一时候,二魂归位,肉身化形青鸾,而与之相对的是认识的复苏则姗姗来迟了一些。
九尾妖狐后肢蓄力蹬起纵身跃下重明鸟背,血口伸开,死咬上凤啻脖颈。凤啻吃痛惨叫,利爪横扫,锋利的趾钩直插|进妖狐肋部,瞬息撕扯开三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浓烈的妖血滂湃而下,周遭百里以内出现一股腥甜的铁锈气味,两妖搏斗厮打得难明难分,从天幕坠落,轰的一声砸向西山,然后惊天动地的翻滚出去。
闻言,青鸾咕咕叫着试图脑袋去蹭刑羿,一不留意扇了下翅膀,羽翼顿时掀起可谓可骇的气流,将断木和瓦砾一齐轰飞出去,直接拍扁了数十米外企图偷袭白泽的傀儡兽。
青鸾狭长的凤瞳微微张启,视野迟缓凝集,下一秒,澄黄的眼仁刹时怔住,似是难以置信地看过燃尽遍野的幽绿业火。
黎焕不敢再随便转动,谨慎翼翼地低伏下身材,伸着青鸾苗条的颈项凑到刑羿近前,然后很诧异的发明这家伙还没有本身一根羽毛大!他歪了歪头,非常在乎地说:“我看起来如何样?”
重烨贪婪地吮吸着对方体内残剩未几的血浆,游离在窄细腰胯间的手掌将肌肤抚摩得发红,不远处震惊声还在持续,他终究不耐地皱了皱眉,犬齿抽出,继而意犹未尽地舔了舔那处红肿的齿印。这才直起家子,然后从茶几上取过餐巾,非常文雅地拭去嘴角沾上的血迹。
男人了然一笑:“您看上阿谁小家伙了?”
固然天上另有凤啻一魂没被处理,空中也有很多降妖师和傀儡,但是跟这么一只违和感爆棚的小青鸟对视,刑羿还是忍不住弯了弯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