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里长默了默,道:“分开青丘数百年来,你行事都还算慎重,此番晓得甚么叫做体贴则乱了吧。”
“雪九!”
“你这小海星,想必从未出过东海,陆上的事情倒是晓得很多,算是上博学多识了。”墨珑逗小孩般道。
“如此?”清樾仍看着他。
他抬眼,墨珑双臂抱胸,斜歪在不远处的扶栏上,明显等了他好久。
“前辈多虑了。”清樾这才淡淡道。
眼看鳐鱼就要落到玉振阁中,雪兰河想起一事,忙朝她道:“鄙人另有一个不情之请,还请至公主行个便利。”
墨珑甚是坦诚:“当年灵均与澜南一战,灵枢不但受了重伤,还中了幽冥地火之毒,以是这些年玄飓上仙才会将他安设在苍梧丘下。而你跟来东海,也是因为玄飓上仙没法肯定灵均身上的幽冥地火是否已经完整去除,他不放心,以是要你来盯着灵均。一旦有征象,你便须当即向他回禀。”
“已经如此了,以是清樾才要我们明日宴席后就分开。”墨珑淡淡道。
鳐鱼在玉振阁落下,雪兰河跃下,清樾敛目见礼,随即便乘鳐鱼拜别。直至见鳐鱼消逝在水光当中,雪兰河这才长长地吐出口气,心道:怎得君上专给本身派这类差事,三百年前本身不得已得骗她,现下不得已又得瞒着她。想到接下来的光阴怕是日日都要瞥见那双眼睛,雪兰河就不由想感喟。
“没有,一口一个前辈,恭敬得很。”雪兰河挑眉看他,“你,又有事?”
“我家老爷子的年事恐怕与你不相高低,”墨珑这才落座,“对于幽冥地火,他也晓得些许。”
雪兰河笑道:“如许便利,免得侍女来回带路,还劳烦至公主您来接我。”
墨珑一笑,伸手替他推开房门:“一点小事,前辈放心!我们进屋谈。”
“那前辈预备在府上逗留多少光阴?”清樾又问。
“……”依着君上的意义,是要他起码待上两、三年,以便随时察看灵均,但眼下这话却说不出口,雪兰河打了哈哈,用心笑道,“至公主但是担忧我将府上吃穷了,放心放心,我吃得未几,还能够再少一点。”
“高朋把稳,不成用手碰它,这水母固然没有毒性,但蜇人极疼。”这小侍官的声音似孩童般清脆,说得极是当真。
“我是他的姐姐,灵均的伤情,前辈可否据实以告。”清樾直直地谛视着雪兰河。
看墨珑眉头深皱的模样, 东里长叹道:“这事吧、这事吧……唉,说到底是东海本身的事儿,我们插不了手。你便是将灵犀看得再要紧, 能有她亲姐姐、亲哥哥来得亲么?你若从中干与, 保不齐便要被人产业作教唆诽谤。”
在清樾的谛视下,他的笑声有点发干,勉强笑了几声便草草收住。
雪兰河为灵均诊过脉,看着他服下丹药,方才出了寝殿。外头早有三名水府中的医官等待着,他被医官们胶葛很久,将灵均的伤势翻来覆去说了8、九遍,总算才脱身出来。
墨珑冷冷道:“便是我没有教唆诽谤之嫌,清樾也容不得我。她一回东海,便查了我的出身,说我一身歪门正道,还挖了狐族祖坟,是无德无才之人。”
“多谢至公主。”
雪兰河点头道:“如此。”
听到幽冥地火四字,雪兰河面色便沉了下来,警戒地看着墨珑。
“狐族擅诛心之术,前辈不必耿耿于怀。”清樾疏离而有礼,“玄飓上仙虽令我与灵均分离数百年,但终是保全了灵均的性命,于东海有恩。现在前辈不辞辛苦来东海看顾灵均,清樾亦是铭感于心。”
这番话说得有礼有节,倒像是她一点也不怨天镜山庄,反而感激得很。雪兰河听着心中未免有点忐忑,细瞅她神情,又看不出有何不当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