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几时，全部山谷当中都能瞥见纵横交叉的霞光升腾而起，敞亮如此，灿似晨光，烈如长歌……两个小童在其间多年，却也从未见过这般气象，张大眼睛，说不出话来。
白曦笑道：“你们两个小孩都不怕，我们又如何会怕，放心放心。”
墨珑上前扶起灵犀，见她已经晕厥畴昔，忙探她脉门，心知无性命大碍才松了口气。
她扒着花茎枝叶，用银铩的尖锋划破本身的掌心，殷红的鲜血敏捷排泄。淌血的掌心贴上花枝底下黯褐的泥土……
墨珑突然想到，莫非她与本身一样，体内也有封印，只是她本身浑然不知罢了。若当真如此，她身为龙族中人却一点灵力都没有，也就解释得通了。眼下她在懵懂中试图强行突破封印，只怕会累及性命――
“先别睁眼。”他低声道。
此时灵犀双手握拳，满身紧绷，背脊不自发地弓起，双目紧闭，眉宇深皱，显是在与某种力量对抗。
他喝道，倒是晚了一步，只见灵犀痛苦地喷出一口鲜血，扑倒在地，双手撑在空中上。
“我会……”
灵犀将山谷仔细心细搜了一遍，心中燃起一线但愿，吸吸鼻子，用衣袖胡乱抹去眼泪。但是若哥哥没死，他又会在那边？这些年为何不回东海？
“这一小块袍袖是我在谷中拾到，虽不知是何人统统，但看其上感染的龙血，应当是那场恶战所留下的。”洛玉缓缓道，“我只司风雨，不问世事久矣，只存下这方衣袖，以待龙族中人取之，本日终究比及女人了。”
墨珑沉声道：“龙战于野，其血玄黄。”
洛玉还是点头，叹道：“我也不晓得，但从血迹来看，他伤得极重，只怕是凶多吉少。”
“没忘没忘，都买了！”
红丝绦应了，拿着糖葫芦蹦蹦跳跳地隐入石壁，半晌工夫以后，糖葫芦叼在口中，捧着个六寸大小的黄杨木匣子出来，递给灵犀。
洛玉摇点头：“我不晓得。”
灵犀又气又急，直跳脚道：“我真的是啊！我没哄人！”
东里长面色竟有几分凝重，表示她莫要出声，悄悄看下去。
尝尝？墨珑双手抱胸，和东里长互换了下眼色，相互都有些猜疑不解。起先墨珑觉得灵犀不肯现出原身，是因为龙身霸道，她恐怕露了形迹。而听她方才语气，竟不是不肯，而是不能。现出原身，对于修炼者而言，只是小事一桩，她若当真是龙族中人，怎会如何为难？
墨珑沉心静气，视劈面而来的险境于无物，徐行往里行去。不经意低头时，瞥见一滴山壁上泉水恰好滴落在灵犀脸颊上，冰冷透辟，她似有所感，眼睫毛微微一动。
“你们跟我来！”
她低低道，这是她第一次瞥见他。
红丝绦领着他们行到石壁一处涓滴不起眼的凹处，扒开遮挡的藤蔓，转头奉告他们：“这里用了障眼法，你们如果惊骇，就闭上眼睛。记取千万别用神通，一用神通，结界就会闪现。”
“你家爹爹交代了甚么？”
灵犀本来白净的双手，浮出层层青色，片片龙鳞模糊可见，昏黄中光芒流转。
“我不晓得。”洛玉转头唤红丝绦，“去将阿谁杨木匣子拿来给这位女人。”
黄丝绦迈步朝石壁走去，招手让他们跟上。红丝绦快走几步，赶上黄丝绦，手挽手一起走。世人忙跟上，以白曦、夏侯风猎奇心最重，抢在前头。墨珑只得扶起灵犀，落在最前面。
“爹爹，糖葫芦，说好的！”红丝绦一把抱住他，嚷嚷道。
或许哥哥没死？
“现下，你们能够信赖了吧。”他看向两位小童。
“你……”灵犀气结，“你们到底要如何才肯信赖？”
“我于百年前领命，司牧其间风雨，初到鹿蹄山时，便看出这山谷中曾有一场恶斗。”洛玉双目落在花丛间，幽幽叹道，“龙战于野，其血玄黄，可悲可叹啊。女人既是龙族中人，不知与他有何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