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汉谨和卢思芒看着越家好久没有动用的中门大开,心中都涌起一种不安的感受。如此场面浩大,明显越明钟并不筹算以私家名义见他们,而是代表了全部越家的态度。
世人都堕入了沉默,如果真的如此,就算打发了七皇子,天子还会派来个八皇子九皇子,归正天子子孙浩繁,这皇族的钦差怕是没完没了。但是,以那些地头蛇的性子,怕是不那么轻易让步。
福州郊野连江县,耸峙着一大片宅子,号称八闽第一世家的越家就安居在这里。两百年前,越家的老祖宗靠打渔起家,随后开端发卖私盐,最后买卖作大了,也就顺理成章地和官服搭上了干系,摇身一变成了官盐。接着就是一番令人目炫狼籍的买卖扩大,请了几位山西老号退休的帐房先生,做起了银庄的买卖。连远在东三省的药材买卖,越家也横插了一脚。几代下来,钱是越挣越多,子孙中也是人才辈出,女人也大多攀上了朱门。几个有出息的旁系后辈乃至中了举,现在朝堂上的户部侍郎越千繁,就是越家的旁系后辈,要不是当年越家家主越明钟帮助他十年,越千繁压根就没有现在的斑斓出息。是以前年越夫人跟着丈夫回故乡探亲,竟是让本身的季子过继到了越明钟次子越千节名下。朝中有中枢官员互助,越家的阵容更是如日中天。
“越先生的美意,下官等心领了。”郭汉谨微微欠身谢道,“只不过大灾过后,朝廷恐怕要清查部分犯警之事,七殿下此次以皇子之尊奉钦命来到福建,所怀密谕我等尽不知此中深意。还请越先生尽早定夺,免得悔怨。”他悄悄提点出首要之处,算是一个警告。
“卢大人谈笑了。现在福建大灾过后,百姓糊口堪忧。我越家虽不能一力施助哀鸿,但却也不会甘于人后。固然越家财产大多没法立即变卖,但这些玩意却能换很多粮食。前日我已叮咛人以一幅书画一百石粮食的代价,从广东收了一批粮食,固然不能完整解福建之急,但想必也可觉得大人分些忧。至于珍玩嘛,老夫则换了些药材,大灾过后瘟疫风行,些许薄物必能救人无数。”越明钟的脸上挂着淡淡的浅笑。
“越明钟率越家后辈恭迎郭大人,卢大人!两位大人到临舍间,真是令蜗居蓬荜生辉!”越明钟率了数十位越家直系亲族出迎,话音刚落,竟是直挺挺地筹办行大礼参拜。
“郭大人,现在聂思远已死,七殿下应当不会随便究查我等之罪吧?”福州知府秦汉闻忍不住开口道,“毕竟皇上已经下旨,将福建高低官员降三级听用,此等处罚已是颇重,七殿下如果再措置别的官员,莫非不怕福建官民不稳?”
“怪不得今早眼皮跳个不竭。”越明钟嘲笑道,“看来是有人来下通谍了。来人,开中门,老夫亲身驱逐,给郭大人和卢大人一个面子!”
师法天然《当个天子欢畅一回》
“这些临时不谈,题目是,那些豪绅侵犯地盘之事,并不是子虚乌有。题目是每次洪灾过后皆是如此,百姓都是敢怒不敢言,现在七殿下拿这个作文章,是不是皇上的授意?毕竟世家独大,乃是朝廷大忌!”卢思芒身为按察使,考虑的就更加长远。
如果凡人,必然奖饰越家的善心,可郭汉谨和卢思芒都在福建为官多年,深知越家人的本性。哼,一幅书画只值一百石粮食?的确是笑话,越家所藏,俱是名家珍品,万金难求,岂会等闲贱卖,用来换粮食?越家囤积的粮食,本就是福建之冠,拿个几千石出来,也不是甚么难事。至于药材,更是离谱,越家在东北收药材的人,几近是包办了东三省三成的贵重药材买卖,凡人以一两银子买来的药材,越家人最多只要破钞两钱,本钱极薄,拿出那些药材来,最多不过数千两银子。现在大水已有些退去,越家趁机占的无主或是有主地步,怕是不下数万亩,比拟不到一万两银子的本钱,已是赚得盆满钵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