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他错愕地跪倒在地，重重地叩了三个响头，“父皇，立储之事关乎国本，儿臣千万不敢胡言乱语，还请父皇恕罪。”他深深地伏低了身子，等候着能够随之而来的雷霆之怒。
天子方才伸展了眉头，命石六顺接过风无痕手中的黄绫封皮的奏折，用心肠翻检了起来。也不知秦西远是作何筹算，这奏折竟不是那些富商地主之流请人代为钞缮，而是实实在在出自号称江南第一富商的凡家掌舵人凡准曦之手，是以字里行间是帐目一清二楚，而那些颂圣存候的话则是老套得令人吐酸水。不过天子看重的乃是此事是否真是志愿，对于那些细枝末节倒也不在乎。通篇读罢，天子已是面呈忧色，眉宇间的阴沉之色仿佛也淡了很多。
“好，不愧是秦西远，没有孤负朕的目光，好！”连续两个好字从天子口中吐出，无疑是分外可贵，更何况前一刻这位至尊还在厨子上。谁都晓得秦西远是天子亲手翰拔上来的能员，是以几个凑趣的官员立即便跟在前面吹嘘起甚么神目如电，明察秋毫来，表情恰好的天子也懒得驳斥，只是一笑置之。
“无痕，如果让你在诸皇子当挑选一个储君，你会选谁？”天子匪夷所思的问话让风无痕大惊失容，自古君王立储无不咨之以亲信重臣，亦或是皇族长辈，再不然就是以得宠后妃的位次决计，从未有向本身儿子询策的事理。风无痕自忖圣眷虽佳，却位置难堪，不上不下的身份摆在明面上，是以绝没有掺杂这等事的资格。
风无痕本是盘算了沉默的主张，无法天子的目光转了一圈，最后竟落在了他的身上，顿时让他如坐针毡。他怎会看不出父皇眼中的希冀，但一来他压根找不出能够上奏的事情，二来此时站出来无疑众矢之的，是以神采变幻不定，踌躇了好一阵子。
“无痕，你刚才做得很好。”待儿子跪下礼毕，天子便俄然开口道，神采间尽是怠倦和绝望，“朕已经老了，想起当年的励精图治，却常常有力不从心的感受，没想到让这些官员钻了空子。现在朝堂上是群魔乱舞，竟是找不到甚么洁净的处所。哼，总有一天，这些人会把凌云的江山社稷全都废弛了！”
朝议上，天子冷冷地看着噤若寒蝉的朝臣，目光中严肃的气势让很多人都低下了头去。开初的那些弹劾奏折还如同雪片似的，厥后这些官员都发明天子态度未明，是以贺甫荣和萧云朝遭弹劾的影响虽大，却没了开端的阵容。
第二十九章 绝望
身在淮安的鲍华晟本已筹算回京，谁料还未上路便又碰到了一桩大案。淮安知府钱创斐竟然在他筹办分开的前夕无声无息地死在家中，最可疑的是身边侍寝的小妾云娘竟然对此一无所觉。固然衙门的差役很快封闭了动静，但谎言还是传得满城风雨。对于尹家之事本就心有不甘的鲍华晟见此状况，立即上了奏折，在他看来，这件事情应当与先前的大火有所关碍，是以不想放过这个大好机遇。
风无痕没有推测父皇鸡蛋里边还要挑骨头，一愣之下立即省出了其企图，赶紧笑着答道：“秦大人当初任陕甘总督时，那些本地富商不是一样戴德戴德，乐输军粮，足见其政绩之佳，是以百姓安居乐业之余，才会不足粮献于军前。何况秦大报酬官多年，断不会为博圣眷而作此等虚妄之语。父皇如果不信，儿臣这边另有那些富商地主联名誊写的奏折，只不过言语粗陋，恐怕不敷御览。”
群臣没推测天子临去还是发作了一通，顿时完整没了起先阿谀的干劲。刚才还凑趣得非常努力的几个臣子更是耷拉着脑袋退出殿去，他们可没忽视几个大员乌青的神采。风无痕则是心中一笑，刚欲回身拜别，却闻声石六顺在前面叫了几声，赶紧回过甚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