芒种过后,邑民忙于水田育秧。水田较旱地,多收一倍。邑民焉能不珍惜。如此良田,号称‘美田’。丰镐良田一亩可卖万钱。楼桑美田一亩作价十万钱。
挑帘而入,见公孙瓒正斜倚在胡榻上,抬头高举酒壶,任由一缕绯红酒线,流入口中。
西域胡姬亦有制香师。刘备家的胡姬,更是精于此道。研磨出很多香型,制成香囊,由母亲赠与宗人家眷。
世人各怀苦衷,悄悄的喝着杯中美酒。好久,听公孙瓒一声长叹:本来此中另有此等隐情。我只知阎柔自幼被掠,却不知深陷虎口,被豢养为奴。另有幼弟被扣为人质。投鼠忌器,这才被贼寇差遣,多行不义之事。真,愧为人友。
胡匪豢养的奴兵,皆以阎氏兄弟马首是瞻。现在阎柔认主,自是极好。西林邑汉胡混居,奴兵自成一派。这些自幼被胡匪所掠的汉人后辈,皆少大哥成。糊口才气极强。刘备本想将他们寄养在乌莲族人亦或是胡匪妇孺家中。孩童们却皆点头回绝。
缶景亦多。
西胡胡姬,皆沿丝路而来。世代定居中原者,亦不在少数。胡女能歌善舞,姿势妖娆。妙龄胡女舞姬,令媛难求。汉厮混血,亦是常有。比如那江东碧眼儿,较着有外族血缘。
药圃温室也是如此。羊皮被裁剪成块,拼成非通例整的一整张蒙皮。打上一圈绳孔,以空心铆钉加固,再穿上麻绳牢固于棚架之上。药圃乃成。即合用又美妙。常用药材被大量莳植,待到长成,采摘后货与病舍。邑民赢利甚丰。
公孙瓒又向大兄刘文、老友田骅施礼。
自行分红一伍或一什,居住在车楼内。牧马练武,日日不缀。也如阎柔一样,呼刘备为少主。
胡姬颇通汉话。礼数也甚全面。田骅问公孙瓒地点。胡姬指了指一个包间。
巫蛊之术,秦时就有。前汉武帝时三次‘巫蛊之祸’,滥杀无辜,情势惨痛。故而后代君主多有警戒。汉律明令制止巫蛊之术。如或人家里豢养蛊虫,且已成形并致人灭亡,那此人便要被处以极刑,家人放逐三千里。《汉书》上说,巫蛊起自胡巫。巫蛊之术,源自匈奴所信之萨满巫术。
这些奴兵与普通家臣认主的含义,大有分歧。刘备便是家主,亦是奴主。
酒坊不大。却胜在别有异域风情。来自西域的地毯,幔帐,另有那些西域款式的鎏金器物,擦拭一新的银壶银碗,皆与中原分歧。
公孙瓒微微一愣,这便抚掌大笑:贤弟又收良才,何愁大事不成!
秦汉以来,对来自这些地区的物产,多加以“胡”字。如胡桃、胡椒等。《后汉书·西域传赞》上有:“逷矣西胡,天以外区。土物琛丽,人道淫虚。不率华礼,莫有典书。若微神道,何恤何拘。”之句。
少君侯那个不识。见刘备出去,身穿彩衣的胡姬这便翩然起舞,依偎过来。
楼阁窗台,多置缶景。装点屋舍,非常素净。
花开赏花,花谢制成香囊。随身佩带,亦闻其香。家中艳婢,皆善研香。少君侯一年四时身不足香。《礼记》云:“男女未冠笄者,衿缨皆陪容臭”。容臭即香囊,当下未成年之男女,皆可佩带香包。
田骅付上充足酒资,与刘备紧追厥后。
不等世人起家,这便大步流星,出帐而去。
多么的开通。
问过市中刺奸,知公孙瓒克日颇多在蕃邸内的一家胡姬酒坊滞留。
幸亏只是跳舞。
大兄刘文目不斜视。等田骅奉上赏钱,舞姬们这才作罢,纷繁散去。
故而楼桑‘田贵如马’。田价和马价一样高。
见刘备走出去,阎柔仓猝起家相迎。
酒坊的主事,亦是位年长胡姬。田骅悄声奉告刘备,此胡姬还精通巫蛊之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