健儿口中高呼:“淮南鼠辈,入彀矣!”
“再探!”
血战一夜,强弩之末。先见大营被焚,又听杀声四起。士气分崩离析。只见徐州健儿,四周杀来。便有人望而却步,更多人一哄而散。
“再探!”陈元龙喝道。
“喏!”标兵领命自去。
见事不成为。淮南诸将,亦卷旗急退。
“得令!”
“元龙且慢。”麋竺毕竟豪商出身。唯恐情势突变,自投坎阱,满盘皆输。
“何事?”角楼内,广陵太守赵昱,低声喝问。
杀声震地,火光冲天。
“喏!”
“不送。”
“且满饮此杯。”胡毋班,举杯相敬。
陈元龙,一起杀入金城。猛昂首。乱军丛中,窥见前彭城相薛礼,厮杀正酣。
陈登却已,心如盘石:“谓‘见兔而顾犬;未为晚也;亡羊而补牢,未为迟也’。薛礼有失,广陵危矣;我等去迟,陶公危矣。”言下之意,若薛礼正与城中死士血战,故未及举火为号。此时出兵,当可救济。若瞻前顾后,为时已晚。即便金城不落,陶恭祖亦惊怖而死。
心念至此,胡毋班,喜从心起。终不负所托。
“哦?”胡毋班,振衣而起:“金城如何。”
“淮南鼠辈入彀矣!”
前彭城相薛礼,携数千精锐。杀奔而出。
“不好!”胡毋班,踉跄起家。掀帘一看,如遭雷击。
“仍在鏖战。”细作答曰。
然,毕竟受知遇大恩。白日遣人来问,赵昱推说海贼犯境。许,陶公不敢轻信。故遣人来唤,欲行劈面一问。若不去,恐为其见疑。凡有闪失,悔之不及。
二人长揖别过。
心念至此。赵昱这便起家,赴陶府一行。事急从权。劈面欣喜,陶公当信之。
与此同时,陈兰亦携死士,杀奔金城。金城虽与子城,一墙之隔,然二城之间,亦有虎落深壕。本觉得,不过郡兵寥寥。岂料,竟未如子城守军那般,未及接兵,便一哄而散。反倒居高守下,死战不退。淮南死士,多有强攻毙命。深堑尸积,血流漂橹。
居中稳坐,闭目养神。青雀舫舟,顺下中渎水。厮杀声,由远及近,似有似无。猜想,城中仍有残敌,病笃挣扎。然胜负已定,广陵易主。不出二日,淮南救兵已至。不出三日,江东雄师亦至。二袁合兵,恪守坚城。即便吕奉先,过后忏悔,亦无从夺也。
时候分秒流逝。却迟迟不见细作来报。胡毋班心急如焚,如坐针毡。若非张邈从旁纾解,早已失分寸。不知不觉,杯酒已空。张邈再斟满耳杯。
章台宫门大开。
“报――”细作来报:“大捷!”
“报――”便有细作来报:“子城已下。”
“杀贼!杀贼!”
“嗯?”赵昱闻言一愣。陶公自三让徐州,便闭门谢客,称病不出。赵昱、曹宏等亲信,多次投帖谒见,皆被婉拒。何故,彻夜相唤。
茱萸湾,已成火海。
胡毋班,厉声惊呼:“速退――”
挥刀砍翻马前乱卒。陈元龙横刀喝问:“匹夫,何故失期!”
广陵射陂,匡琦城。
“随我杀贼!”
见胡毋班面色,阴晴不定。张邈好言欣喜:“季皮少安。半城易主,胜负定矣。”
淮南水军大划子只,横冲直撞,乱作一团。更有浑身烈焰,淮南健儿,飞扑落水。鬼哭狼嚎,浓烟冲天。远近可见。
了望陶府里道,伏尸各处,血流成河。
陈元龙怒急挥刀,纵马杀奔陶府而去。五百精骑,撞破血路紧随。
“报――”便在此时,又有标兵来报:“二百万斛米,尽入海陵仓。”
城外淮南雄师,一拥而上,直扑城下。
水军大营遇袭,广陵城头,亦可得见。正四周剿灭残存,淮南兵卒,遂起骚动。民气惶惑之时,忽听金城杀声震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