阵列正中的刘备,微微一笑。所谓鲜卑铁蹄不过是后代描述。此时蹄铁,只要楼桑战马才有装备。鲜卑雄师,人甲尚不划一,何谈马甲。
反手一抹,斩腰而出。
半空中脑浆迸裂,血洒一地。不等落下便已断气。
连发盾弩手身穿双层髹漆革甲,手持连发盾弩。边跑边射。箭如飞蝗。鲜卑精骑纷繁中箭落马。冒死与之互射,箭矢皆被盾牌弹挡。拉弓射箭,乃至中门大开。反被一箭贯胸,栽落马下。
一天的殛毙,终究停歇。
砰——
且尸堆居高,马匹如何能冲上?
被淅淅沥沥的滚烫热血溅了本身一脸的百夫长,瞋目圆睁。盯着马背上的下半截身躯,惊怖毙命。
连捅数人。
楼桑兵甲之利,岂是血肉能挡。
右手阔剑不时蓄力横斩。人马皆成两段。
竟把盾牌、弓弩合二为一!
杀尽第三波精骑。刘备一声令下,步队缓缓后撤。
环绕尸堆,散落一地的人马尸身,便是鹿角拒马,人肉绊马索。
大汉弓弩之强,鲜卑紧随匈奴以后,本日终如愿亲尝。
喷出满腔血。
与南蛮好勇斗狠。鲜卑胡骑亦一定能占上风!
刘备挥剑相击。
环顾火把如林的鲜卑大营,刘备蓦地觉悟:“不好,檀石槐要逃!”
撒完泼的蛮兵,这才晓得肉疼。仓猝去看手中盾弩。见盾牌蒙皮崩出一道深深的刀痕。狼嚎一声,口吐连珠蛮语,悔怨不已的自扇了几个大嘴巴。瞋目扫过疆场,寻着个能杀恨(解恨)的目标,大步冲了畴昔。
杀人解恨。渴饮敌血。这便叫蛮横。
汉胡皆重豪杰。檀石槐能一统鲜卑,便是因其乃是雄主。数百汉军出城,焉能避而不战。
前有胡虏差遣百姓,掘土填河。少君侯怒而杀之。又亲临疆场请愿,如果就此退兵,鲜卑另有何惧!
特别是长刀狂舞,不见停歇的丹阳白毦。刀下尸积如山。令人胆怯。鲜卑称‘鬼军人’。不敢与敌。
白毦精卒挥刀劈下。连人带马剁翻在地。再出一脚,踹下尸堆。
某个射到鼓起的盾弩手,一个不留意,跳到了奔驰的战马身前。
将斩马刀收归入鞘。抽出腰间环首长刀,当胸刺入。
待刘备退入瓮城,吊桥缓缓升起。身后追击的鲜卑精骑皆被城上乱箭射死。
腰间一酸,上半身滑步飞出。翻滚着直坠空中。
火星乍起。包铁狼牙棒回声崩碎。骑士虎口崩裂,面前电光一闪。
四百年强汉,本日当见。
刘备亦是浑身披血。睫毛间尤挂着长长的肉沫。
当断则断。重振旗鼓,以待来日。来日,方长。
散落在疆场上的盾弩手敏捷重构成步队。拼集成挪动盾墙,且战且走。追击者皆被射死。
尸堆上的丹阳白毦,逢人便砍。哪来及躲闪。幸亏浑身披甲,饶是鲜卑射雕手亦不能击穿。乱箭尽数崩去。关键处的珐琅甲片遍及白斑。垂垂呈现裂缝。裂缝跟着碎裂,暴露复合垫片。
三日搏斗。十万精骑,能战者还剩十之七八。
借助骏马背上半截身喷血遮挡,左手剑连刺数人。皆一击毙命。
刘备虽路远,却有备而来。守城东西齐备,兵强马壮。又事前加固城垣,且精通城郭攻防诸法。做好了恪守的筹办。现在损兵折将,士气低迷,军心已不成用。再战,空损兵马,徒劳无功。
斩马刀上,豁口如锯。一刀劈入肩胛,已没法将身躯斩断。惹得精卒腻烦,一脚剁碎五官,踩着人脸,发力将钝刀拔出。
一脚踹下,顺势拔刀。
疾如火线。快似蜂蜇。
碎肉随热血喷溅,鲜卑兵士生生被锯断半边。
不管是满身黢黑、面似厉鬼的长刀手。还是手持弩盾合体、健步如飞的弓弩手。皆能以一当十。搏斗数倍于己的鲜卑精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