猜想。定是与诸母及女道的那次见面，身受鼓励而至。
何后悄悄点头：“这门婚事，本是不错。想我家不过南阳一屠户。纵家中殷实，吃穿无忧。可父亲大人却散尽家财，只为让我入宫。便是要洗脱贱户之名。现在，女儿贵为帝后，长兄为大将军，二兄亦食二千石俸。父亲在天有灵，当可瞑目。”
“夫人请起。”窦太后展颜一笑。
“奴婢服从。”亲信宫女随即前去永乐宫通禀。
“拜见皇后。”虽为母女，倒是君臣。舞阳君伏地施礼。
是夜。陇右，大震关。
“太后。”便有亲信宫女，入阁房相见。
“谢母亲成全。”何后展颜一笑。有倾国之色。
然，举目四望。曹节、王甫、郑飒、朱瑀、共普、张亮等人，多已前后亡故。只剩曹节，垂垂将死。被窦太后所切齿深恨者，另有何人呢。
待蓟王回朝。血海深仇，一定不能得报。
何后却点头：“蓟王妃，犹长蓟王太妃数岁。怕是与母亲年事相称。”
舞阳君，名兴，南阳人氏。育一子二女。先嫁南阳朱氏，生朱苗，后改何苗。后嫁屠户何真，生二女。长女当选掖庭，得陛下临幸，生皇子辩，受封朱紫。光和三年，立为皇后，便是何后。二女何氏，尚在闺中。
“如此，统统全凭皇后决计。”舞阳君这便放心。
“女儿晓得。先前与二兄发誓，如能将前永巷令徐奉缉拿归案，可为河南尹。再立新功，自当酌情升赏。”何后话锋一转：“今有辅汉大将军，蓟王刘备。人中龙凤，天家麒麟。若将小妹…许之，不知母亲觉得如何？”
“来人。”
“服从。”舞阳君这便起家，举止有度，谨守臣下之礼。
年初四月，陛下册封号“舞阳君”，被何后接到宫中居住。十常侍之乱后，舞阳君为董卓所杀，弃尸于苑枳落中，不复收敛。
“如此……”略作考虑，舞阳君便已觉悟：“皇后欲攀亲蓟王，但是心忧蓟王回京辅政，或与大将军反目。”
“此人我倒是传闻。”舞阳君轻声道：“听闻蓟王早已娶妻，若配之为妾，反不如嫁张奉为妻。”
“奴婢拜见太后。”大寺人程璜养女，陛下食母程夫人，入室拜见。
先时，窦太后生无可恋，险郁郁而终。却不知为何，近二年忽换了小我。重又成为大权在握时，“有聪明母范之德”的窦氏太后。
“速速有请。”窦太后这便收拢心神。
“先前，中常侍张让遣人来讲。愿聘与养子张奉为妻。”
“小妹明春便将及笄。母亲可选好人家？”何后又问。父亲何真在何后入宫前，便已归天。家中大小事情，多由母亲做主。
南宫，云台。
一声轰隆，大雨滂湃。
见舞阳君仍踌躇不决。何后又劝道：“想我初入宫时，不过采女。今却为帝后。小妹姿容不再我之下，少年时，相者亦说，乃大贵之相。先为偏妃，再为嫡妃。有何不成？”
“张常侍那边，又该如何相答。”舞阳君问道。
“然也。”何后笑道：“蓟王春秋鼎盛，王妃却将老。或不出十载，蓟王当再立新妃。小妹到当时，不过双十韶华。有我在朝，蓟王妃之位，非小妹莫属。”
正深思间，又有亲信宫女，入室通禀：“启禀太后，程夫人到。”
“先前令母亲借居馆舍，乃我之过也。”何后柔声问道：“小妹可好？”
殿外大雨滂湃，惊雷狂电。
“宫中母亲可住得惯？”何后问道。
漠北亦有动静传来，从兄窦统已遣人与蓟王联络。“没鹿回”部，正遣商队，经漠北南下西域，与都护府互市。
寝宫已开暖柜。室内暖和如春，暗香浮动。女王薄纱蔽体，层峦似滴，喷薄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