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线压阵的三部鲜卑大人,不时昂首看天。见日晟中天,已战到中午。鲜卑精骑弃马攻城,颇多死伤。如此折损已动根底。昨晚亦有标兵来报。三路汉军已突破封闭,直扑白檀城而来。再不走,鲜卑危矣。
没能捏准用量,乃至过量延烧。浓烟扶摇直上,被风一吹,竟反卷向内城!
突入瓮城的鲜卑王骑,虽身披西域重甲,却无呼吸面罩抵挡。猝不及防,人马皆吸入毒烟,堵塞而亡。
草垛内事前掺入了硫磺。
何况。此时撤兵,前有三路汉军堵路,后有白檀追兵紧咬。草原大旱,蝗灾残虐,寸草不生。唯有远遁漠北,方能暂避锋芒。若如此行事,遍及草原的牧民仆从,尽被汉军殛毙掠走。千里无牛羊,大雪将至,我等还能到那边取食?
三部大人齐聚王帐,恳请退兵。
汉军之能,远超预感。血战六日。十万雄师,只剩十之六七。
若非时候紧急,只建了护城河和瓮城。虎落、马面、垛台、城壕、铁蒺藜等,皆未能尽数筑起。又何必放毒。
便有标兵回报:前军已攻破吊桥。
又鏖战好久,忽听火线欢声雷动!
占有瓮城门洞后,鲜卑死士并未突入,而是结阵以待。
若他身亡,鲜卑自乱。
于国于家,于人于己,皆倒霉。
硫磺燃烧时收回青色火焰。产生硫化气体,被潮湿的粘膜大要接收,天生酸液。皮肤、眼睛,极易灼伤。大量吸入可引发肺水肿、喉水肿、声带痉挛而致堵塞。
再加上城中缺箭,也无惧从瓮城四壁射下箭雨。
鲜卑再来攻城。
三部鲜卑欣喜若狂。果见吊桥轰然下落,城门敞开。
即便身穿龟兹锁环甲,人马具装,刀剑难伤的精锐王骑,亦纷繁毙命。毒烟无孔不入。浑身披甲亦防不堪防!
当然,即便是刘备,也有所料不及。
瓮城四周高墙,通风不畅。硫磺烟雾堆积此中,浓度极高。
刘备下认识的打了个寒噤。
鲜卑中军。王座上的檀石槐恶疾发作,痛不欲生。
瓮城和内城,不过只隔着一道门罢了。落空护城河的倚仗,脚结壮地的鲜卑雄师,有太多体例攻破内城门。
毒烟遍及瓮城表里,吸之必死。如何能战?鲜卑只得草草出兵。
一时浓烟满盈。
大单于之位,必遭无数人觊觎。
来由都通。
外洋亦早有案例。杜拉欧罗普斯城之战中,波斯人也曾在隧道里扑灭硫磺,并用鼓风东西把毒气吹入隧道,将罗马兵士尽数毒杀。伯罗奔尼撒战役中,斯巴达军也曾操纵硫磺来制造毒气,打击雅典城内的守军。
城头虽仍射箭,却比前几日稀少很多。能力庞大的床弩,黄弩,皆不见踪迹。鲜卑踩着人马尸身,轻松过河。冲到城墙边,礌石滚木滚滚砸下。苦无攻城东西的鲜卑精兵,望墙兴叹。脑浆迸裂,惨死一地。
独一分歧,刘备麾下兵士,人手一套呼吸面罩。且与黄叙自小佩带的黑军人半面罩,款式分歧。白檀城内守军皆佩带全封闭面罩。眼部以肠衣为镜。硫磺烟雾中,双目亦能视物。饶是如此,亦轻微中毒。万幸早早撤上高墙,借助风势,哈腰遁藏。
六日。
可果然如此吗?
门洞内堆满丛丛鹿角拒马。长枪如林,不时刺出。鲜卑懦夫身中数创,尤挥刀不止,猖獗劈砍巨木。将鹿角一座座拆散。两边寸步不让。皆是近身白刃战。你来我往,刀剑相向。互有毁伤。汉军乃清一色长枪兵。与鲜卑弯刀互攻,尽占上风。除了被弓偷袭射中,并无大碍。饶是如此,也没法抵挡悍不畏死的鲜卑死士。
看似完美无缺的答案,刘备却越想越感觉不对。这此中定有不为人知的隐蔽。再昂首,见大阏氏面无神采,无喜无悲。刘备这便叹了口气,算了,他也不是能人所难的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