冀州六国主,尚且如此。可想而知,平乱一干人等,为谋个好结局,是如何高低驰驱。尚书令曹节府前,人来人往。车水马龙,来宾盈门。
猜想,皆是汉室宗亲,同气连枝,陛下当会体恤。却也不成不防。万一有人面进谗言,引陛下不快。轻则削县,重则除藩。坐等灰尘落定,悔之晚矣。
为三人牵线搭桥的黄门令左丰,却并未呈现。
冀州六王,便是深受其害的“局中者”。
程璜悄悄点头:“我儿公然聪明。”
“皇宗子乃何后所生。何后出身卑贱,陛下不喜。王美人出身明净,又得宠嬖。故陛下似有废长立幼之心。”程璜言道:“若窦太后扶保王美人之子担当大统。则与永乐董太后、何后,呈鼎足之势。董太后与何后争权,必势不两立。因而窦太后便成关头之地点……”
吕强不动声色:“尚书令觉得当封何职?”
此中,如有人对赏封不满,便可趁机活动,再谋重赏高就。那些忐忑不安,有功亦有过,或无功无过却深陷局中者。便可忙去交友各路神仙,以求谋个好结局。
动静传到宫中。诸如张让、赵忠等十常侍,又如何能不眼红。
“何事?”封谞问道。
然,垂白叟一日不死。便一日不会令手中大权旁落。便宜别人。
“如何?”入密室,养父程璜问道。
转而又问:“此事又为何干系我程家十年繁华繁华。”
西园,西邸。
老父话说一半。程夫人仍旧懵懵懂懂。
数今后,程夫人再回。
封谞察言观色,亦喜道:“王美人亦常思念孤兄。今能入朝任职,亦了结美人夙愿。想必,陛下亦颇多欣喜。”
六百里加急,送到大震关。与诸谋主商讨,刘备遂书传洛阳,命右丞贾诩代为办理。贾诩先已问过黄门令左丰,替六国苦主进言,无需多少钱。一国千万,足矣。
曹节府前里道,累日被车马障塞。足见一斑。
窦太后本可置身事外,为何要深陷立储旋涡。再说,窦太后无权无势,窦氏外戚已被残杀殆尽,现在只剩孤家寡人,表里无援。若与何后树敌,何后一杯毒鸩,便可令窦太后驾鹤西去。
封谞看完,又转交吕强。
“收到少令口信,不敢担搁。却不知,尚书令因何要见我?”吕强夙来清忠,并非与曹节同路。
窦太后何其不智也。
三人小酌数杯,吕强告别先回。又陪封谞饮了数杯,曹节这便返回。
“可为执金吾,封都亭侯。”曹节开价颇高。
三楼精舍。
六国便是六千万钱。由黄门令左丰牵线,郭胜、张让等十常侍,替六国进言。六国主不但无罪,还各免了三年税赋。六国主这才心安。诏命下达,遂入蓟王宫告别,携家眷,各自就国。
吕强悄悄点头:“如此,吕某便替美人谢过尚书令。”
本朝政令,皆出尚书台。曹节手握大权,求他天然是对的。
车入府中。便有亲信来报:程大人深夜来访。
洛阳小市,金水汤馆。
“阿父,又当如何?”程夫人咬牙问道。
“然也。”
改换浴袍,由酒保引入。见曹节、封谞已先到。吕强这便先施礼:“见过尚书令,永乐太仆。”
“见过吕常侍。”二人亦起家回礼。
收到黄门令左丰口信。用心奉养在王美人及二皇子身侧的中常侍吕强,这便出宫与曹节、封谞相见。
正如王太妃所言,“奖惩不决”。
黄巾之乱,牵涉甚广。撤除平乱诸将,兵祸之地的处所官吏,亦深陷局中。“守土有功”亦或是“督战倒霉”,不过在尚书令曹节一念之间。四字之差,所涉官吏之结局,倒是天壤之别。如何敢慢待分毫。这便倾尽尽力,散尽家财亦不敷惜,只求尚书令“笔下包涵”。只需能保住官位,本日花出去的金玉珠宝、满车铜钱,他日自当再赚回。若官位不保,万事休矣。轻则单身下狱,重则抄家灭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