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层楼阁,刘备和女道并立。刘备个矮,还谈不上并肩。幸亏登高望远。村中统统尽收眼底。
施粥只一碗。
见刘备似举棋不定,两刺奸忽视一眼,仍由魏袭说道:“少主可曾在乎,这队流民中并无妇孺。”
“何时脱手?”又有人问。
近似状况,他们太熟谙。在街道上久行无事,流民垂垂胆肥。三五成群,离开大队,结伴向四周人家摸去。
“让‘饵众’先出。”贼酋有了计算。所谓饵众,便是指饵兵。《孙子》有言:“饵兵勿食,归师勿遏。”意为:诱敌之小军队。
正说着,忽听堂外一声呼喊:“新来之人速去汤池,沐浴换衣再取吃食!”
“喏!”魏吕二人齐声应道。
悄悄松开绳带,将悬在背后的麻布包裹递与四周人群,圈中人这便脱下蓑衣,摘下斗笠,赤足轻身,走出堂外。
女道侧目言道:“但是心灰泄气?”
包裹内深藏利刃,刘备心有筹办。可当他瞥见数支染血笄簪、玉镯,另有一件床笫忌讳之物时,不由怒从心起!这些流寇不但要杀人,还要作乐!
而混在人群中的最大一股流寇,正敏捷向刘备家扑来。
身穿狼皮大氅的白毦卫,三三两两站在阙檐下躲雪。这几日,阙楼内的油灯彻夜长明。阙檐下不但没有挂满冰凌,且还没有结冰。
沿途有精卒指路。一行人很快便到达了楼桑客舍。精舍已住满,用来用饭的大堂,移除案几和席垫,让流民们打起通铺。此时也睡了很多人。新来流民霸道非常。不等脱鞋入堂,先来流民便纷繁避到角落。留下了中间最宽广的位置。
刘备只昂首看了她一眼,却没有说话。
“杀。”
等新来流民围坐一圈,先来流民这才纷繁上前,挤满了大堂。
见刘备悄悄点头,魏袭又说道:“这一起,夺人丁粮,食人孺子,奸人妻女,无恶不作。夫君都已死绝。剩下的皆穷凶极恶之徒。少主可知他们为何盘桓在外,不返故乡?盖因早已风俗刀头舔血,杀人取食的活法。他们的双手,已握不了锄头。”
从耸峙在村口的双阙,高出官道的廊桥内,忽响起一声短促的号角。
古往今来,皆如此。吃饱了饭的流民,恐肇事端。半死不活的吊着,才气确保安然。
风雪渐大。六合间已是白茫茫的一片。昨晚北风吼怒,一夜间水沟皆平。等过了中午,暴风骤歇。耳边为之一静。只剩纷繁扬无声坠下的落雪。
从这队流民身上收回目光,吕、魏二刺奸冲身边的白毦卫低语数句。精卒这便向村内奔去。
“不是。”刘备摇了点头:“是长出了一口气。先宿世怕伤及无辜。现在却不怕了。”
“恰是。”魏袭抱拳答道:“回禀少主,此招名曰:‘吊狗尾’。以流民为饵,令主家放松警戒。能人混在流民群中,使一队放火烧仓,一队呼喝厮杀,一队劫掠主家。流民多卷入奔逃,暗中放火,劫夺,阴刺,与能人狼狈为奸,多行不义之事。”
在高处俯瞰,村中情势尽收眼底。大群的流民化整为零,沿着纵横的街巷,分化成小股。搭人梯翻墙出院,未几时便翻开这家院门,再放朋友收支院内。乘机放火。
流民气知,只要走出来才有活路。
眼看着几个流民,搭成人梯,送一人翻入三叔家宅院。刘备不由长出了口气。
“恰是。”另一边的吕冲,沉声答道。
流民已盘桓多日,从未出半点题目。想必家兵部曲多有麻痹。又是深夜,人困马乏。村民皆熟睡,故而街巷无人。
魏袭将包裹层层展开。刘备顿时倒吸一口冷气。
来人是个善飞檐走壁的侠客。跪地施礼后,从背后取出个包裹,交给魏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