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卷时,定见不分歧,得由组长做定夺。也能够几位夫子投票表决。季夫子等三人一条心,他便是气得上天也没用。
“好字!”
……
这位董翰林年近五旬,从翰林院致仕以后,被顾山长礼聘到莲池书院做了夫子。
夫子们之间的合作攀比之风,涓滴不弱于朝堂排挤。每年争夺头名,也成了众夫子心照不宣的常例。
夫子们分了五组批阅试卷,每组保举五分之一的甲等试卷。到顾山长那儿,要被刷掉一大半。再经皇后娘娘朱笔凤批,取前十名为重生。每年的头名,尤其令人谛视。
第二份试卷上的诗词歌赋,顿显才调横溢。
……
董翰林一张老脸都气红了,指着刚才还赞不断口的试卷怒道:“戋戋女子,竟口出妄言!不知三纲五常,不知男尊女卑!荒唐至极!这等试卷,毫不能被评为甲等!”
出众的才学和才女的名声,成了莲池书院的门生们最值得夸耀的嫁奁。
这份试卷,不知出自何人手笔。这一笔标致圆润的馆阁体,实在令人赞叹!
季夫子微不成见地皱眉,很快伸展眉头,略略伸头张望。
季夫子提笔,在试卷首页,写下四个字!
再优良再出众,也不成能像男人普通考科举仕进。
女子生而聪明不凡者,灵敏细心者,数不堪数。因囿于内宅,即使满腹才学,却无机遇一展所长。
季夫子的眼睛却亮了起来,取过试卷细看,嘴角越扬越高。
董翰林不敢妄议俞皇后,也不敢非议顾山长,涨红着脸,将荒唐二字骂了一遍又一遍。对峙要将此试卷罢落。
季夫子面无神采地瞥了过来:“我是这一组的组长!”
董翰林重重哼了一声,沉着脸取了另一份试卷。
相互换之,女子亦能撑起流派,男人又当如何?
何如破题的第一句话,便戳中了董翰林身为男人大丈夫的自负自大。
馆阁体是科举取士公用的字体。读书之人,提笔练字之日起,便开端练习这一字体。莲池书院设立十余年,每年的退学测验要求用馆阁体。如此,馆阁体才在闺秀中流行传开。练得好的,不乏其人。
此次的算学杂学试卷,难度之高,为积年之冠。满篇弊端,改得人头痛。做对五六成的,已是可贵。没想到竟有人能做全对……
季夫子目中终究有了笑意,低声道:“看来,此次重生头名,便要落在我们这一组了。”
董翰林气得胡子都快翘起来了。
以后,洋洋洒洒数百字,皆是“诛心之言”。
说话的是董翰林。
董翰林目中闪过震惊错愕,旋便是压抑不住的肝火,尚未看完,便已气得用力一拍桌子:“荒唐!荒唐!”
董翰林这一嚷,同组的夫子都饶有兴趣地凑了过来。
众夫子都在低头阅卷,无人出声。突然收回的声响,立即迎来世人侧目。
甲等头名!
笑容蓦地固结。
季夫子轻笑一声:“董夫子这么说,为时过早。总得先看完策论,再做定论。”
董翰林这几句偶然的感慨,恰是莲池书院里统统被礼聘来的男夫子们的心声。
男尊女卑,向来如此。
董翰林:“……”
这个考生,到底是谁?
董翰林满面得意,放出豪言:“本年初名,非此女莫属!”
董翰林看这篇策论,男人庄严被触怒,怒不成遏。女夫子感受又自分歧,只觉句句都写中了内内心。
另两位女夫子也一同凑过来旁观,不自发地微微点头。
第一份试卷考的是经义,完成得标致利落,一字未错。
董翰林不觉得意地笑道:“此女书法过人,才学出众,算学杂学也精通。想来策论也不会太差。便是略弱一些,只凭前三份考卷,便已稳居第一了。”